第52章 蛰伏多年,为她破了例
第五十二章 蛰伏多年,为她破了例
殿内烛火摇曳,将谢逸尘颀长的身影投在壁上,像极了一头沉默的困兽。
他背对跪在地上的少封,声音里压着骇人的怒火。
“薛凌掐了她的脖子?你看见了,为何不阻止?!”
少封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贴上冰凉的地砖:“王爷,万万不可!若当时属下贸然出手,不仅会暴露身份,王爷多年的筹谋也会功亏一篑!”
谢逸尘猛然转身,眼底翻涌着自嘲与暴戾:“本王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跟个废人有何区别!”
他攥紧的掌心,骨节泛白,指甲深陷皮肉,仿佛只有这样尖锐的痛楚才能压下心头那股无能为力的狂怒。
“王爷……”少封的声音发颤。
谢逸尘的胸膛剧烈起伏,终是闭了闭眼,将那份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情绪强行摁下。再开口时,声音已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将薛凌在京城的几处烟馆和赌场都理出来,给刑部送过去。”
他脸色阴沉,像淬了毒的寒铁。
“务必让他们将这些地方都查封了!”
“是,王爷!”少封心头一凛,立刻领命。
薛凌野心勃勃,为拉拢朝中势力、讨好郑贵妃和世家,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
烟馆和赌场,便是他最主要的钱袋子。
查封这些渠道,无异于斩断他的手脚,扼住他的咽喉。
王爷多年蛰伏,从不染指朝堂宫闱之事,如今竟主动出手对付薛凌,看来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除了那阉人,”谢逸尘踱了两步,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许诺还遇到什么人?”
少封的身子僵了僵,犹豫了。
这片刻的迟疑,让谢逸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说。”一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少封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许姑娘还遇到……江世子。”
江时瑾。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谢逸尘最紧绷的神经。
“他们说了什么?”他追问,声音紧绷。
少封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将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
“江世子看到许姑娘脖子上的伤,说王爷您……护不住她。还问她,这样还要嫁给王爷您吗?”
寝殿内死一般寂静。
烛火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在这凝固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少封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顿了顿,不敢再卖关子,飞快地把话说完。
“许姑娘说,就算王爷护不住她……她也要嫁给您!”
说完这话,少封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等待着王爷的雷霆之怒,或是任何一点反应。
然而什么都没有。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比方才的暴怒更加令人窒息。
许久,一声极轻的笑从谢逸尘喉间溢出。
那笑声很低,很冷,带着一种可怖的意味。
他缓缓勾起唇角,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江时瑾……真是好样的!”
——
薛凌下手太重,许诺脖子上的伤难受了好几日。
那股子钝痛,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喉咙,让她每次吞咽都感到一阵刺麻。
好在是冬季,她穿着高领子的衣衫,厚重的织锦料子严严实实遮住了那片骇人的青紫。
没人能看到,在那层层衣衫之下,肌肤是何等狼狈。
药人的体质就是这样,看着强健,一旦受了伤,愈合却比寻常人慢上数倍。
她给自己敷了最好的膏药,那清凉的药膏也只能暂时缓解灼痛,掐痕却依旧顽固,颜色由深紫变成了沉闷的青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日谢逸尘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脖颈。
每次被他注视,许诺都觉得领下的伤处在发烫。
最近的膳食也变了。
清淡的菜色里总能见到几味活血化瘀的食材,红花、当归被巧妙地炖进汤里,味道不重,药性却在。
谢逸尘就坐在她对面,自己不动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
若她迟迟不将汤喝尽,他便会冷不丁开口:“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合胃口,合胃口!”许诺忙不迭应声,硬着头皮将汤一饮而尽。
他这才微微垂眸,收回那令人心悸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用起膳来。
许诺心下暗自揣测,莫非他不喜喝汤,又不愿浪费,这才逼着她喝完的?
三日后,寒风凛冽。
许诺独自一人,站在与薛凌约好的御花园假山后。
风从狭长的宫墙间穿过,发出鬼哭似的呜咽。
薛凌的身影从风雪中出现,他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许诺面无表情,从袖中取出三个用油纸包好的药包,递了过去。
“这是掌印大人要求的保胎药。”
薛凌一把接过,立刻解开其中一个。
他将药材倒在掌心,仔仔细细地捻看,又凑到鼻尖嗅了嗅。
确认都是些寻常的温补药材,没有任何寒凉之物,他眼中的戒备才稍稍褪去,重新将药包好。
“一日服用几次?熬成几分水?”
许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掌印大人,这不是给娘娘喝的。”
“这是烧了给娘娘闻的。大人只需在娘娘服用任何汤药时,于殿中燃上此香。届时,再凶险的虎狼之药,也伤不了龙胎分毫。”
薛凌愣住了。
这个法子……确实高明。
郑贵妃那性子,要哄她喝下保胎药,难如登天。
可若只是在殿中燃些寻常香料,想来不会起疑。
他看向许诺,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破绽。
可她依旧是那副恭顺又疏离的模样,低眉顺眼,看不出任何异样。
“谅你也不敢乱来。”薛凌冷哼一声,将药包揣进怀中,转身便走。
他急着回去验证,并未察觉,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直低着头的许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的寒光,像淬了毒的刀锋,冰冷而致命。
宫外京城南街,薛凌一脚踹开宅邸大门,阴沉的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前厅,仆人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几日,刑部那群人像是开了天眼,把他藏在京城最深的几处烟馆和赌场连根拔起。
接二连三的查封让他焦头烂额,几个晚上没能合眼。
他烦躁地走向浴房,想用热水洗去一身疲累与晦气。
刚要脱下外袍,脸上蓦地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动作一顿,狐疑地走向铜镜。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让他瞳孔骤缩。
原本光洁的面颊上,竟冒出数个狰狞的红疙瘩,顶端甚至泛着恶心的黄白脓头,有的已经破裂,淌出黏腻的脓液。
“府医!给本座滚进来!”
一声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
府医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帮他把了脉,连忙道:“大人……这……这非内症啊!您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不洁之物?”
不洁之物?
薛凌脑中闪电般划过许诺给他的那三包药!
“快!把本座带回来的药包拿来!”他嘶吼道,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府医颤抖着手打开纸包,凑近烛火仔细分辨,脸色愈发难看。
他捻起一点粉末,闻了闻,惊道:“大人,这里面……有玫霜!”
“玫霜?”
“是。此物本身无味,但若焚烧,会散发一股极淡的甜香。这香气有毒,却古怪得很,毒素不伤五脏六腑,只会……只会尽数显现在脸上。”
府医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薛凌心里。
他猛地攥紧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许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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