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射鹿
第二十六章 射鹿
萧瑾瑜笑了笑,“都是太学的师傅们教得好。”
“一直听说京都的太学集天下之大成。”
魏徵忽然开口道,“来了京都数日,还没有机会听一听太学里的先生是如何授课的。”
“能教授出萧世子这样文韬武略的俊彦,想来是钟灵毓秀之地。”
太子一听这话,登时与有荣焉道:“说起教书育人,我们家老四当仁不让,太学可是归他管的,能为朝廷培养这样多的人才,多亏了我这位四弟,魏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丹阳王已经半天不做声,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
“太子殿下不必慌着将老四抬得这样高,晚上还有一场夜猎不是,总得下一场出了结果再论功嘉奖也不迟。”
太子一滞,原本扬起来的眉眼又耷拉下来,讪讪道:“说的也是。”
萧承稷淡淡的看着他们这副多年来习惯的兄不似兄,弟不似弟的模样,温声对太子道。
“诗会已经耽搁了大半,听说今晚上王家在后山上放了几十只野兔和梅花鹿,太子与各位不如早些上座歇息,看看热闹。”
太子自然是应诺下来,提着袍子进了帷帐,趁着左右不在的功夫,太子忽的拉住姗姗来迟进来落座的萧承稷的手,神色复杂的低声道:“伽叶奴,今晚上多亏你在,不然本宫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
萧承稷还未开口,太子已经迫不及待继续道:“你方才去哪儿了,老二刚才趁着你不在,问我准备了多少银两赏人。”
太子的大帐是宾客之中规模最大的,萧承稷抿了口茶,“不知道二哥准备了多少赏赐,臣弟觉得,数目与他差不多便可了。”
一说起这个,太子就愁眉苦脸起来,低声道:“我是瞧着跟你亲近些才跟你说这些话,这天底下长子难当,太子更是难做,我三岁做了储君,外人都以为我要什么有什么,谁知道每日一睁眼上是三宫六院的庶母,下是十几个不省心的兄弟,每日宵衣旰食勤俭持家不敢有半分逾矩,哪里比得上丹阳王府的家底。”
他忍不住道。
“按着老二的食邑和俸禄,每年也就两千石的粟米和八百匹的绫罗绸缎,可你瞧他满院子的奴婢部曲,一年花费得多少?平日里打点朝臣,一出手就是好几颗金瓜子,钱跟流水似的洒,都是从何而来?还不是贵妃在床上跟陛下吹枕头风吹来的,多亏了有个好亲娘帮他抠这些好处,钱生钱利滚利,他一个藩王,过的比我这个太子还要滋润!我哪里有这样的好亲娘!说起来都是笑话!”
萧承稷淡淡笑了笑。
“这些话也就能和你说,你理解我的心境——”
太子低声道:“我让人打听过了,今日丹阳王府拉了一车的金银珠宝过来,我若是跟他比,内库都要搬空了。”
萧承稷温声道:“太子的忧心臣弟明白,臣弟的生母去的早,位分也低,若不是时常能有机会进宫给陛下请安,又得太子哥哥市场在陛下面前照拂,只怕陛下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么不成器的儿子。”
太子心下感动,五味杂陈,“让你在太学里教书,确实委屈你了。”
萧承稷笑了笑,“都是为国效力,谈不上委屈,太子殿下与臣弟不同,如今的处境,若是先皇后地下有知,只怕也要伤心,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太子道。
萧承稷不紧不慢道:“二哥虽自幼受宠,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大哥是太子,他再如何受贵妃与陛下爱护,也要有个度才是,他打点朝臣的那些钱,太子也知道早就不只是是俸禄,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搜刮的民脂民膏,说到底都是陛下与太子的基业。”
他低声道:“只盼二哥的胃口,不要越来越大才好。”
太子原本听得认真,直到最后一句,他猛地后背发凉。
“你的意思是萧承乾要谋反?”
他声音大了些,语调上扬,带着愤怒与不可思议。
萧承稷微微皱了皱眉,安抚道:“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太子不必杯弓蛇影,丹阳王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外头马蹄声哒哒响起,篝火照亮了宽阔的空地,王家的人提前将礼物拉了过来,满满两大车,都是些精致的瓷器古玩,美玉绸缎。
有一半都是丹阳王命人送来的东西,萧承稷告了退,反剪着手走出去站在廊下看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有人看到这满满两大车的礼物,想必又要心动不已。
念头浮上心头,视线落在远处的一颗紫藤树下,他先是看到魏良时青色的人影,随后才看到一旁的萧瑾瑜。
如今萧瑾瑜似乎对她十分的信赖,微微低着头,听她说话。
他两手搭在阑干上,瞧着远处那一双人影,瞧着萧瑾瑜忽然抬手往一侧靠了靠,挡住了飞过来的石子。
太子被请出来主持今晚上的仪式,不过是做做样子拿着一把弓射远处被人牵着的一头鹿。
射 了两次没射中,满场鸦雀无声,宫人噤若寒蝉的再递上一支箭,太子抿着唇,张弓搭箭,喘着粗气瞄着。
不知为何,那头鹿蹬了蹬腿,扭头走了两步,又避开了第二只箭。
丹阳王冷冷的笑了笑,嗤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太子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待到草草收场,太子终于狠狠骂到。
“这个萧承乾!我瞧着今晚上牵鹿的那厮分明就是听了他的摆布,故意叫本宫难看!”
“不过一头蠢鹿,本宫在上林苑打猎又不是没打过,怎么偏偏今天就差错频出!”
萧承稷安慰道:“大约是巧合,太子宽心,生气伤身体。”
“是了,他今晚上带了好些个人来露脸,搞不好这猎场也有不少他的人!”
太子气得脸色涨红:“不成了,乱了套了,再不理一理,纲常礼法都没了!”
巨大的危机感叫他整个人气势都高涨了许多,总算是有了两分上位者杀伐果断的样子,原本耷拉着的眉毛高高扬起来,斗志昂扬着。
萧承稷不痛不痒的安抚了几句,见着太子冷静下来了,才不紧不慢的起了身,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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