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福
第三十九章 求福
魏陈氏红着眼睛看着她,嘴唇颤抖着,半天,脸上仓皇的神色转而变得尖锐起来,她一把扯下头上的抹额,冷笑起来。
“你真以为每日假装自己是个男人,你便真的是个男人了?”
她脸色通红,站起来指着她,痛心疾首道:“傻孩子,就就是真能靠着科举入仕,做了官爷,你终究还是不行的呀!你德行不够,承载不住那样大的前途!就是让你进了朝堂,最后你还是一无所有,被千人骑万人踏!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少了一根弦呀!”
她气喘吁吁,脖子上青筋爆起,扶着心口沉声道:“我让你趁早悬崖勒马,盘个铺面养家糊口已经是对你最好的法子了,你还想怎样?你贪心不足你蛇吞象啊你!”
芸娘听着有些胆战心惊,却不知道该帮着谁好,只能去扶魏陈氏,低声劝着,一边朝魏良时使眼色。
魏良时越听越觉得刺耳,简直已经不像是吵架,而像是诅咒。
纵然知道她不过是强弩之末,依然有些脊背生寒。
她怎么就比男人少了一根弦呢?
“少什么弦?”她皱眉问道。
魏陈氏哪里有心情跟她解释,只顾着骂她蠢笨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问芸娘,芸娘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弦。
倒是兰香想了想,道:“老夫人的意思莫不是您比男人少那二两肉?”
“那东西细得很,可不就是弦么。”
两人一合计,竟是有几分道理,兰香如今跟着她倒是耳濡目染越发的长进了,说文解字也很有一套了。
只是魏良时其实一直未得见过实物,翌日在档房里遇见带着舍人来取文书给萧承稷批阅的长安,两人闲聊了一嘴。
实在是她苦被萧承稷抓壮丁久矣,一次二次打交道多了,自然话多了起来,她将整理过的茶商名册笔录交给他,忽然想起长安其实是个阉人。
“我有一事不解,你说男人有那个,和没那个,有什么区别?能感觉出来么?”
萧承稷,皇子么,身边自然有那么几个从小跟到大的阉人侍奉左右的,长安向来也不避讳,认真想了想。
“也没什么区别吧,就是小解得跟女人一样蹲着尿,啧,就是听说老了憋不住尿,不过谁老了不受罪呢!”
长安忽然有些伤感:“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就是不能试试跟女人睡觉是什么滋味,哎,不过做咱们这行的,要么等到干不动了,也没什么时间找女人的,从白日寅时干到晚上亥时,说是六天一休沐,主子一声令下,连休沐也没了,那里还有什么精力找女人呢,就算是那玩意儿还在,估计也是没什么性欲的。”
魏良时感同身受的点头:“谁说不是,我这样都已经是有些疲软了,更何况您,还是您更辛苦些。”
难得有个人能说说知心话,还正好说进了他心窝里,长安道:“这个月廿五就是秋闱了,我瞧您基本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考场一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呀,您有空不如去大相国寺,白马寺这些古刹去拜一拜,求个助学业的穗子符箓什么的带在身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两人并排走在廊庑下,魏良时要回教室,长安要去后殿给萧承稷送文书,能同行一小段路,乱七八糟的胡乱聊着。
魏良时道:“大相国寺么,我知道,就是香积钱太贵了些,请一个穗子符箓要好几百钱,想想还是罢了。”
“贵是贵了些,都是福报嘛,哦对了,前些日子殿下新得了两串高僧开过光的穗子,早知道您不如趁着之前殿下赏您时开口要过来,反正殿下又不缺那些玩意儿,放着也是积灰。”
“与其让殿下把东西扔库房里吃灰,不如给您挂章子上呢。”
“真有用么?”魏良时迟疑道,“我不信这些的,要是真有用,那些个伪劣假冒作奸犯科的茶商,我瞧着不少都信佛的,不都进去了。”
“那些个么?拜佛的时候心不诚,业力自然是要报应到自己身上的,殿下可不轻饶这些人。”
长安还是那那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念力这事情不就是这样,不然怎么又一语成谶这样的话,当个吉祥物总是没错的。”
听到他说“殿下可不轻饶”,魏良时顿了顿,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将长安送到了岔路口,自己转身去了学堂,学堂里,赵学究正清点名册,张华没有来,他喊了几声,也不见人答应。
“这厮越发的目无尊长了,如今是什么什么?正是关键时候,不来上学也不提前通禀一声。”
赵学究冷冷的把花名册扔到案上,转脸就叫坐在前面低着头的魏良时。
她不得已抬起头,果然听见赵学究道:“魏良时,你下了学去他家找找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若是想被清退,就让他不要再来了!”
魏良时呐呐答应。
她想自己最近好像真的有些倒霉,总有事情找上自己,想起长安说的,在萧承稷库房吃灰的那被高僧开光过的穗子,她忽然有些想要了,磨蹭在通往萧承稷值房的廊庑下没走。
萧承稷远远的就瞧着在对面廊檐下徘徊的魏良时。
“殿下!好巧,您也在这里么?”
萧承稷看着她故作惊讶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是呀,怎么你也在?”
魏良时也不喜欢绕弯子,她端起手朝他端端正正的做了个揖,“殿下您看了臣做的卷宗了么?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萧承稷顿了顿,料想着她又要来找他干什么了,衬度道:“暂时还没看。”
其实是看了的,刚看完,登记齐全,字迹工整,就是那簪花小楷写的不算上好,有些生硬,他想了想,还是将这些咽了下去,想着她再不好开口继续说了。
没想到魏良时“哦”了一声,还是觍着脸道:“眼看着要秋闱了,臣心里没底,想让殿下给臣一些底气。”
萧承稷继续要笑出来。
心简直是贪得没边了,才给他做了多少事,一上来就要东西了,太学怎么教出这么厚脸皮的东西,博士们教的不是礼义廉耻吗?
他气极反笑:“我能给你什么底气?”
魏良时顿了顿,道:“臣素来仰慕殿下,殿下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还是仪表气质,在太学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若是能得到殿下赏赐的吊坠也罢穗子也罢,臣时时挂在身上贴身收藏,一来镇恶,二来睹物思人。”
萧承稷闻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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