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狠狠宰她

夏侯凝夜这次比较淡定了，只点了点头，取来一个罐子递给姬少艾。

“这是什么？”

“石漆。”

这下换姬少艾吃惊了：“哪来的？”

夏侯凝夜用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沙漠：“可否将连弩里普通的箭换成带火的箭？”

“自然可以。石漆一旦点燃，燃烧不止，敌方只要中箭，必死无疑。”

“一次射五十支，也便是说，一个熟练的弩手，完全能以一敌十？”

“保守了。石漆烧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火，这么好的燃料用在连弩上，那只是点缀。倘若石漆足够多，我可以做另外几种比连弩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夏侯凝夜完成了抛砖引玉的任务，用期待的眼神鼓励姬少艾往下说。

姬少艾也不负他期望，侃侃而谈：“比如猛火油柜，以石漆为燃料，用熟铜为柜……石漆遇热点燃成烈焰，烧伤敌人、焚毁战具不在话下。这是记载里的武器，我改良了下，既可将石漆燃烧的威力发挥至最大，又能控制石漆发射的角度，免伤我方士兵……”

沈半见向夏侯凝夜使眼色，无声提醒：快表扬他、赞美他、让他骄傲让他美！

夏侯凝夜瞬间领会，不遗余力地穿插问题，又在姬少艾回答之后，以精准的措辞，真挚表达：原来如此，你真厉害你真棒。

姬少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越说越来劲，哪里还停得下来？

夏侯凝夜用余光扫了扫不远处桑蕾一行人，费连听得懂夕照国的话，正做着同声翻译，桑蕾明显是惊愕又艳羡的表情。

效果差不多了，夏侯凝夜收尾：“能否尽快打造出这些武器？”

“我没问题，但你有足够多的石漆吗？”姬少艾反问。

夏侯凝夜故意提高了声音：“有，要多少有多少。”

*

翌日一大早，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桑蕾来找夏侯凝夜。

“谈谈？”

夏侯凝夜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今西北军归你管？”桑蕾昨晚已经让费连打探清楚了。

夏侯凝夜更正：“归夕照国朝廷管，我只是一介幕僚。”

桑蕾眨了眨眼睛：懂了，你能管。

她判断的依据很简单，一是夏侯凝夜看着就像主将，二是开荒士兵曾提及，开年西北军与乌羽国一战，夏侯凝夜带兵突袭，立下大功。

“我可以想办法说服明月国陛下，倘若他国来抢油田，无条件出兵相助。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每年赠送五百斤石漆，超过五百斤后，以一半价格卖给明月国——而且只能卖给明月国。”

夏侯凝夜没表态，只示意桑蕾继续往下说。

“第二，明月国要连弩、火枪和猛火油柜这些武器，价钱你开。”

“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

夏侯凝夜沉默片许：“先说第二个条件，不卖。”

桑蕾知道卖武器这事难谈，可也不用一口回绝吧？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价钱——”好商量。

“我的意思，不卖，但可以送。”

桑蕾愣在当场，这个反转着实出乎意料，应该还有下文吧？

“不过，制造武器需要的铜矿和金矿，希望明月国无偿提供。”

桑蕾默默：依旧是熟悉的配方，认准了明月国的金子和铜，狠狠宰她是不是？

悲伤的是，即便她明知要被宰，依旧会心甘情愿地伸出脖子。谁让那些武器如此让人心动呢？

“我——尽力说服陛下。”桑蕾应得好艰难，“那第一个条件呢？”

“我不清楚油田的储量，无法应下每年五百斤的承诺。”

桑蕾忍不住说：“那片油田光地上就那么多，地下怎么可能少？古黑水国因大火灭国，能把一个国家都烧掉的石漆，储量肯定惊人！每年五百斤绝对只是个小数目。”

夏侯凝夜“哦”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有道理，思忖了下：“还有一个难题，开采石漆需要打井，采集和运输也需要人手。开年西北军打了一仗，军中缺人，西北又地广人稀，所以——”

桑蕾一听这个措辞和语气，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

“明月国可否支援些人手？确保每年赠送五百斤石漆并非难事。”夏侯凝夜说得十分诚恳。

桑蕾垮了脸：跟你买石漆，还得送你采石漆的人手？怎么能这么坑呢！

痛心的是，她依旧没法拒绝。

她都知道夏侯凝夜会怎么说：人手不够，石漆开采量就不足，没法送了；石漆不够，那些要用石漆做燃料的武器做出来也没用，那就不做了；不是我不想与你合作，是我做不到。

有理有据，不配合的是她，倒都成了她的问题。

简直倒打一耙！

桑蕾需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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