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乱了心神

话本十级爱好者沈大夫也明白了，心中暗暗夸赞：里屋这位大哥果真不拘小节啊！

还有……身体也真好。

夏侯凝夜：“……”

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应该窥听别人的隐私。

沈半见眨了下眼睛，表示“好吧”。

两人正要封住听觉，里屋传来了妇人努力压低的呻吟。

沈半见能明显感觉到夏侯凝夜的身子绷紧了，然后他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默默封了听觉。

沈半见也照做。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了。

可方才的一切在脑中已起了头，即便什么都听不到，后面的事也能自行想象。

换作从前，夏侯凝夜自然可以心如菩提，不悲不喜，但如今，勾了他魂魄的女子就躺在身边，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连掌心都是捂住她唇时的柔软触感。

他的心静不下来。

那些曾被他小心翼翼藏在角落里的记忆，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

在郡守府，为了迷惑守卫，他强迫她演了一场鱼水之欢的戏码，他一头撞入了那双不染纤尘的眼中；

在医馆，官兵追来，为掩护他和沧浪，她亦假装与他有私情，当他抱着她时，心中龌龊地萌生一个古怪念头，他想与她真有私情；

在山洞里，她发了高烧，昏迷不醒，他解去两人身上湿答答的衣物，用他的体温替她驱寒，她的脸灼灼似桃花，肌肤在黑暗里白得发亮……

夏侯凝夜的气息乱了。

脑中都是她如花瓣一般的唇，还有那个情难自禁的吻。

他侧过了头去。

沈半见也正在看他，向来明亮的双眸，此时染了几分迷惘与探究。

她是在岐黄谷里长大的，师父和师娘开明，师兄从不拿她当女孩子，她也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子，即便看过很多话本，知晓男女之事，可于男女之情，她是陌生的。

少女时期，她曾问师娘：“男女之间的情与欲，有什么差别呢？”

师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区别，也没有区别。”

“师娘，能说人话吗？”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翻译一下。”

“等你找到你的有情人，这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发生了，如果没有找到，呵，都是扯淡。”

“怎么算是我的有情人呢？”

“那个愿意把你如珠似宝放在心里的人，而你也愿意为他舍弃一切，包括性命和自己的人。”

“不对啊，师娘你明明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自己，所以一定要爱自己，其他的，都是浮云。”

“我有说过这些吗？”

“说过的呀！”

“你记错了。”

“我过目不忘，过耳也是！”

“这样啊……呵呵，我们家半见可真厉害。”

“您就扯淡吧，哼！”

……

后来，师娘为了师父而死，她才知道，师娘没有扯淡。

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

世事无常，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她能确定，她很喜欢夏侯凝夜，可情人之间的相处，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也难怪，自打他们相识以来，不是在生死之间，就是在逃亡路上，话本里那些风花雪月，实在与他们不搭边。

沈半见也不明白，听了一耳人家夫妻的正常生活，她竟会生出这么多的念头来。

所以，当夏侯凝夜转过头来时，她看到他眼里灼灼的火焰，有些吃惊，却也不吃惊。

他撑起了身子，俊美的脸就在她的上方，眉眼之间，尽是浓稠情意。

沈半见忽然有些紧张，心扑扑地跳，睁大了眼睛看他的脸一点点往下。

最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

他用唇语无声说了句：睡吧。

沈半见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就是那个愿意把她如珠似宝放在心里的人。

即便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他都不会随便待她——尽管血气方刚的他已陷入天人之战。

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亦有了氤氲之色。

她忍不住探过手去，握住了他的大掌，然后，一根一根，小心又郑重地与他十指交扣。

夏侯凝夜似有些意外。

她朝他笑了笑，用唇语回：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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