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捅破窗户纸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包容。
“安家出了那样大的事,奶奶又……”
“她自己又生着病,心情不好,说话冲动一些,也是正常的。”
柳茵上前一步,站得离傅司年更近了些。
“我听宸宸说了……”
“安瑶姐要和你离婚的事……”
见他脸色果然沉了下去,柳茵心头暗喜,继续柔声劝道。
“安瑶姐肯定是受了刺激,才会说这种气话的。”
“你是男人嘛,大度一点,不要和她计较。”
“等这阵子事情过去了,她冷静下来,自然就好了。”
柳茵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句句都在为傅司年和安瑶的婚姻着想。
仿佛她真的是那个希望他们和好的旁观者。
傅司年沉默地听着。
柳茵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安家出事,老太太去世,她自己又病倒。
接二连三的打击,情绪失控,说些胡话,似乎也情有可原。
毕竟,那个女人一向没什么脑子,冲动易怒。
用离婚来发泄情绪,或者以此作为威胁,逼他让步?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傅司年,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胡闹就真的让傅家成为别人的笑柄。
离婚,想都别想。
等她冷静下来,他再好好教导她,让她明白谁才是主导者。
傅司年紧蹙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松开了一丝。
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柳茵心头那点因为他替安瑶道歉而升起的不安,再次浮现。
他没有回应她关于离婚的话题。
甚至连一个明确的态度都没有。
这让她心里发慌。
她不能让事情脱离掌控。
柳茵连忙绕到驾驶座车窗旁,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容。
“司年哥,你别生安瑶姐的气了。”
“她……”
傅司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用替她说话。”
傅司年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感情。
“还有。”
“没有我亲口承认的事情,都是谣言。”
“我不希望我的私事,影响到集团。”
柳茵心头一凛。
傅司年的眼神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多嘴。
也是在表明,离婚这件事,他绝不允许。
柳茵连忙低下头,做出恭顺的姿态。
“我知道了,司年哥。”
她声音轻柔,带着十足的保证。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傅司年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他发动了车子。
后座的傅宸却在这时闹了起来。
“爸爸,我要和茵茵阿姨在一起!”
“我不要跟你回家!”
傅宸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柳茵。
傅司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但看着儿子依赖柳茵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没有强求。
他对柳茵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你看好他。”
说完,他不再停留,踩下油门,黑色的轿车很快汇入了车流。
柳茵脸上的温柔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傅宸扑进她怀里,亲昵地蹭着。
“茵茵阿姨,还是你对我最好。”
柳茵搂紧了傅宸,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
她轻轻拍着傅宸的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宸宸乖,阿姨当然对你最好啦。”
现在傅宸已经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傅司年那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安瑶那个蠢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安瑶在医院住了两天。
在她再三请求之下,宴竹看她病情确实稳定,终于同意她出院。
“手续都办好了?”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安瑶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嗯,都办好了。”
“宴医生,这次真的太谢谢您了。”
“住院这几天,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还有医药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宴竹打断了。
“安瑶。”
宴竹看着安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无奈,又有些别的情绪。
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安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激。
也想尽快把医药费还给他。
她不想欠他太多。
人情债,最是难还。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语气更加客气。
“宴医生,您太客气了。”
“您去忙您的正事吧,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不用送我。”
她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宴竹静静地听着。
看着她脸上那无懈可击的客气笑容。
看着她眼底那小心翼翼的闪躲。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又闷又沉。
“安瑶。”
宴竹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带着一种安瑶从未听过的,压抑的情绪。
安瑶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安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还有他独有的,清冽干净的气息。
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你……”
宴竹看着她微白的脸,看着她眼底的慌乱。
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梗在心头的话。
“一定要和我这么生份吗?”
安瑶猛地愣住了。
密密麻麻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带着酸涩,带着委屈,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干又涩。
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她苦笑一声。
“因为现在的我,除了说谢谢,还能做什么呢?”
她是傅司年的妻子,是傅宸的母亲。
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困住了她。
她和他之间,隔着六年的时光,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安瑶抬起头,眼中含着未落的泪水。
那么直直地看向宴竹。
这是和他重逢之后,她第一次这么直白,这么大胆地看着他。
没有闪躲,没有回避。
只有眼底那无法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无奈。
宴竹看着她眼中的水光,看着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倔强模样。
心头,轻轻叹息。
他知道,他刚才那句话,问得太直接了。
也太轻易地,就戳破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伪装。
可若是不说开。
以安瑶这样凡事喜欢自己扛着,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性格。
她不知道还要这样别扭多久,自苦到什么样子。
这层窗户纸,必须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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