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是手段，是本性
他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把基地的事务交给副手，全身心投入到“暖·时光”的运营中。白天他在店里协调生产，晚上回家还要照顾受伤的向暖和正在复健的安安。
“爸爸，你这样太辛苦了。”安安心疼地说。
宋聿给女儿倒了杯牛奶：“没事，爸爸撑得住。”
最棘手的是设计环节。向暖的右手不能画画，而时装周的设计图还有最后几套没有完成。
“我来说，你来画。”向暖对宋聿说。
宋聿拿着铅笔，动作生硬：“我没画过设计图。”
“很简单，”向暖用左手比划着，“先画轮廓，再......”
在向暖的指导下，宋聿笨拙地画出了第一张设计图。线条生涩，比例也不够精准，但基本表达了向暖的想法。
“还不错。”向暖鼓励道，“这里改一下......”
夫妻俩就这样配合着，常常工作到深夜。有时宋聿画着画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向暖便用左手轻轻给他披上外套。
这天晚上，安安推着轮椅来到书房：“爸爸，妈妈，我有个想法。”
她拿出自己的素描本：“我这几天根据妈妈说的理念，画了几张草图，你们看看能不能用？”
向暖惊讶地翻看着女儿的设计图。虽然笔触稚嫩，但创意新颖，充满灵气。
“这里，”安安指着一处细节，“我想用不对称设计，体现残缺的美感。”
宋聿和向暖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最终，他们决定采用安安的两套设计。这个消息让安安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时装周前三天，所有服装终于完工。看着挂满展厅的成衣，李姐忍不住感慨：“这次真是全家总动员啊。”
秀场当天，宋聿特意请了半天假，陪着向暖和安安来到现场。当模特穿着他们设计的服装走上T台时，安安紧紧握住爸爸妈妈的手。
“下面这套设计，出自我们特别的小设计师——宋安之手。”主持人介绍道。
聚光灯下，安安的设计赢得了热烈掌声。向暖靠在宋聿肩上，轻声说：“你看，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宋聿注视着台上自信的女儿，目光柔和。
秀展结束后，“暖·时光”接到了更多订单，其中不乏海外客户。更让人惊喜的是，有艺术院校的老师看中了安安的天赋，建议她系统学习设计。
回家的车上，安安一直很安静。直到快到家时，她才突然开口：“爸爸，妈妈，我想考设计学院。”
宋聿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儿一眼：“想好了？”
“嗯。”安安重重点头，“这次经历让我明白，就算不能跳舞，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追求美。”
夜色中，宋聿轻轻握住向暖的手。他们的手一个粗糙有力，一个缠着绷带，却同样温暖。
第二天，宋聿的基地来了位特殊访客——强子。他提着果篮，满脸堆笑：“宋哥，之前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聿让他坐下：“找我有事？”
强子搓着手：“听说您这儿帮退伍兵创业，我......我表哥也是退伍的，能来试试吗？”
原来强子的表哥在部队是炊事兵，退伍后想开个小餐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宋聿考察了强子表哥的情况后，给他安排了基地的餐饮铺位。强子感激不尽，主动提出要帮基地维护周边治安。
“以德报怨，这招高明。”事后向暖评价道。
宋聿摇摇头：“不是手段，是本性如此。”
秋意渐浓，院子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周日清晨，宋聿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安安在旁边写生，曦曦追着蝴蝶跑来跑去。向暖的右手拆了石膏，正在做恢复训练。
“爸爸，”安安突然问，“如果当初你没有转业，现在会怎么样？”
宋聿剪下一枝枯枝，想了想：“可能还在教书，也可能调去了别的部队。”
“那你后悔吗？”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宋聿肩头跳跃。他看着院子里其乐融融的家人，微微一笑：
“不后悔，现在这样很好。”
是啊，很好。向暖在心里默默重复。人生没有如果，每一个选择都引领我们走向不同的风景。
寒冬腊月，宋聿的退役军人创业孵化基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宋哥，银行的贷款申请又被拒了。”财务小刘垂头丧气地递过文件，“这是这个月第三家了。”
宋聿接过文件，眉头紧锁。基地运营半年多，虽然帮助了二十多名退役军人成功创业，但资金链始终紧张。原本谈好的投资方突然撤资，让本就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
“员工的工资......”小刘欲言又止。
“我想办法。”宋聿的声音有些沙哑。
与此同时，向暖的“暖·时光”也遇到了麻烦。由于原材料价格暴涨，加上一个大客户突然破产，拖欠的货款追不回来，店里资金周转困难。
“暖暖，这个月的房租......”李姐忧心忡忡地看着账本。
向暖揉了揉太阳穴：“我再想想办法。”
晚上回家，两人都试图掩饰自己的焦虑。宋聿照常辅导安安功课，向暖陪着曦曦画画。直到孩子们都睡下，他们才在书房里坦诚相对。
“基地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宋聿第一次在妻子面前露出疲惫的神情。
向暖握住他的手：“店里情况也不太好。”
两人把各自的账本放在一起，看着上面的数字，同时沉默了。如果他们动用自己的积蓄，或许能暂时渡过难关，但那意味着要动用为孩子们准备的教育基金。
“我明天再去趟银行。”宋聿合上账本。
第二天，宋聿拜访了多家银行，但都无功而返。经济不景气，银行对创业项目的贷款审批格外严格。更糟糕的是，基地最大的租户——王猛的修车厂因为客户投诉噪音问题，被要求限期整改。
“宋哥，对不起。”王猛一脸愧疚，“要是修车厂开不下去，我......”
“别这么说。”宋聿拍拍他的肩，“我们一起想办法。”
就在宋聿四处奔波时，向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之前合作过的华远集团新任总经理打来的，想要续签工装订单，但要求价格比之前低两成。
“这个价格我们连成本都覆盖不了。”向暖试图解释。
“向总，现在市场竞争激烈，我们也是不得已。”对方语气客气但坚定。
挂了电话，向暖独自在店里坐了很久。如果接下这个订单，能缓解资金压力，但几乎无利可图；如果不接，店里可能撑不下去。
雪上加霜的是，当天晚上，宋聿接到通知，基地所在的厂房要被收回改建，他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搬离。
“这是最后的打击了。”宋聿挂掉电话，苦笑着对向暖说。
夫妻俩相对无言。窗外飘着雪花，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第二天，宋聿召集基地的所有创业者开会。当他宣布基地可能要关闭的消息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宋哥，我这修车厂刚有点起色......”王猛第一个开口，声音哽咽。
“我老婆刚生二胎，要是快餐店关门......”另一个退伍兵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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