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拨云见日
这世上没有人能拒绝幸福。
许晚柠也一样,从大学跟驰曜谈恋爱起,就觉得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一直到现在都想嫁给他。
可这个愿望,比登天还难。
她心里一阵阵闷疼,双手缓缓抬起,搂着他的腰,驰曜挺直身板,低头望着她黑乎乎的脑袋。
许晚柠把脸贴到他温热结实的胸膛上,抱得很紧很紧,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绵软的语气低喃:“我玩得不花。”
驰曜摸上她后脑勺,压低头吻在她淡淡清香的头顶,“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还有四个月吗?再给我点时间。”
“好。”驰曜收紧臂弯,仿佛要将她揉入心里。
许晚柠埋在他胸膛里,闭上眼,感受他身上独特的清洌气息,很是温暖。
好怀念躺在他怀里睡觉的滋味。
那种被炙热气息包围,既温暖又充实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蠢蠢欲动的心始终无法战胜这张羞耻的嘴,开不了这口。
被道德和矜持束缚,让她只敢想,不敢说,也不敢做。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驰曜缓缓推开她肩膀,“累吗?”
许晚柠确实有些累,但不敢点头,怕被他催着回房休息,“不累。”
“芳姐说你休年假,是真的吗?”
许晚柠心虚点头。
驰曜蹙眉:“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这么快就休年假了?”
“这些年都没有怎么休息,刚好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了,就给自己放个长一点的假期,好好休息。”
“也好,那就好好休息,吃胖点。”驰曜眸光炙热,大手抚摸她肩膀,慢慢滑落到纤细的手臂上,语气夹杂着疼惜:“你现在太瘦了。”
大学的时候,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有110多斤,属于有点婴儿肥的身材和模样。
分手之后,她痛彻心扉,茶饭不思,哭到几乎要崩溃,短短几个月瘦到七十斤,几度因为抑郁和营养不良而进医院。
她是凭借能给父亲翻案、还有一丝希望能挽回驰曜,这个信念支撑到现在。
如今,她体重已经涨回来,也有九十多斤,不算瘦,刚刚好。
她自己挺满意现在的身材,但驰曜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忍不住低头看一眼。
也没缩多少啊,还是挺圆润的。
驰曜看她低头看胸的举动,忍俊不禁,双手捧住她脸蛋,仰起对视着,“往哪看呢?我只是觉得你瘦得没精神,抵抗力会差,没嫌弃你小。”
“我小吗?”许晚柠不悦蹙眉。
驰曜深呼吸一口气,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变得沙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不在意你什么身材,只要健康就行。”驰曜润润嗓子,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浑浊:“更何况我五年没看过了,也没有做对比的意思。”
许晚柠耳根微微发热,抿唇凝望他炽热的眼睛,好片刻,鼓起勇气羞赧地低喃:“想看吗?”
“小犊崽子,逗我很有意思吗?”驰曜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发丝弄乱。
许晚柠连忙躲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鼓着腮帮子盯着他,心里有些气。
驰曜现在这么不解风情吗?
他是怎么了?
“很晚了,回房洗澡休息。”驰曜说着,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温柔的话:“晚安。”
许晚柠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进入房间,关上门。
她无语了。
他身体出现状况了?还是唐僧附体?
又或者,是觉得她曾经“出轨”,心里放不下这疙瘩,不想碰她?
之前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这家伙刚见面就把她压在楼梯间强吻,台风天在他家避雨,只是穿条裙子在他面前晃了几遍而已,把她压在墙壁上,直接让她真切感受他冲动的反应,问她是不是想要。
难道这些,都只是吓唬她的举动而已,并不是真心想睡她的?
如今住一起了,他倒是绅士过头。
语言邀请都不为所动?
许晚柠沉沉地呼一口闷热的气息,垂头丧气地拖着空虚的双腿,拿起包回房。
另一个房间里。
驰曜关上门的瞬间,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
进了浴室,他赤身站在花洒下面。
深城的冬天,极其湿冷,而他感觉被火烧似的难受,直接开了冷水闸。
冰冷的水流洒落在他短发上,往下滑,渗透他皮肉,刺骨的寒气裹湿他全身,却浇不灭他心中那团火。
跟许晚柠合租的这个冬天,他已经忘记多少次靠洗冷水澡来压抑这团躁火了。
他双手撑着墙壁,低头俯身,迷离的眼眸盯着小腹。
很冷,很难受,这团火雄赳赳的根本消不下去。
这一晚,两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难寐。
成年人,靠着回忆曾经,脑补现在,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但这只是解脱身体上的痛苦。
事后是空虚的。
不管心里还是身子,都极其的虚,仿佛掉进空荡荡的魔窟里,念欲横生,想要更多充实的感觉。
心里是更加渴望了!
——
周六的早上。
许晚柠坐上高铁,去了隔壁城市。
40分钟的路程,她如约来到相见的咖啡厅等候。
她心里很是焦急不安,再三确认手上带着的手表已经开启摄像录音,背包里的录音笔也在正常运作。
一切就绪,只等刘稳出现。
大概等了十分钟,一个长相粗粗犷的五十岁中年男人出现,他穿着黑色夹克外套,手里拿着工地的安全帽,急匆匆走进咖啡厅。
许晚柠站起身,向他招手。
男人面带微笑走过来,呼一口寒气,拉开椅子坐下:“你就是我之前工地的财务吗?”
许晚柠没说话,静静望着他。
刘稳放下安全帽,抬眸盯着她,突然眉头一皱,感觉她有点眼熟:“你是来给我送什么补偿金的?”
“刘稳,你真不记得我了?”许晚柠肃冷的语气问。
刘稳靠到椅背上,盯着她打量了一会:“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你不是我之前公司的财务,你到底是谁?”
许晚柠冷眸瞬间锐利,狠狠往桌子一拍。
“砰。”的一声巨响,把刘稳吓得一颤,猛地坐直身体,呼吸都沉了。
源自于她多年的律师威严,严肃冷狠起来,这气场格外强大。
她声音冷厉,一字一句:“刘稳,我是许泰和的女儿,许晚柠。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当年你和另外两名证人都在法庭上作假口供,你们根本不是在打火锅,在法庭上作假证,已经构成伪证罪,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
刘稳顿时慌了,吞了吞口水,佯装淡定:“我们当时就是在打火锅,你爸进屋就把陈彬给打了,打完扔下工具就跑,我没说谎。”
许晚柠冷笑,“你确定是在打火锅?”
刘稳信誓旦旦:“对啊,我确定是在打火锅。”
许晚柠挑眉,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们在法庭上,说的是在打扑克牌。”
刘稳的脑袋飞速运转,愣愣地望着许晚柠,大冬天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紧张地擦了擦,吞吞口水说:“对,是…是在打扑克牌。”
“五年过去了,你没做过的事,就会忘记当年说过什么谎话。”许晚柠淡然一笑,自信满满道:“所以,你忘记了,你们到底是打火锅,还是打扑克牌,甚至,你也忘记当年对法官说,你们在打麻将。”
刘稳脸色煞白,神色慌张,握着拳头微微发颤。
没做过的事,确实容易忘记当年说过的谎言。
他顿时恼羞成怒,拿起安全帽,冲着她咒骂一句:“你神经病啊?案子都判了五年,还揪着不放。”
许晚柠起身,拿起前面的咖啡,往刘稳脸上一泼,怒斥:“我确实没办法扭转乾坤,但你说谎陷害我爸爸,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刘稳猛地弹起身,抹掉脸上的咖啡,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衣服,拿着安全帽对准许晚柠的脸,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妈的敢泼我咖啡?若不是看你是女的,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许晚柠继续激怒他:“你陷害我爸爸,你会断子绝孙的。”
断子绝孙这个点,能刺激大多数中年男人。
刘稳怒火攻心而失去理智,气汹汹地低吼:“老子说谎又怎么了?那也改变不了你爸杀人的事实,刘彬躺在医院这五年,跟死人没区别。你爸只被判了二十几年,没判死刑你就应该杀鸡还神,感谢法官开恩了。”
听到刘稳承认自己说谎这一瞬,许晚柠眼眶瞬间溢满泪水。
她好似在濒死的边缘活过来了。
这五年的不懈坚持,终于看到希望。
刘稳当着她的面承认说谎,被她录下视频和音频。
李相华跟李雪有奸情,也被她录下视频,还有李相华的原配给了她关于五年前两人有奸情的证据。
黄江虽然不承认,但已经不重要了。
之前又被她发现,当年经受手她爸爸案子的前警察,是陈子阳,陈彬的侄子,有违规误导嫌疑人来回改口供的违规操作。
这么多证据搜集起来,她敢百分百确定能通过翻案申请,重新侦查审理爸爸的案子。
以她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来看。
这一次,他爸定能清清白白走出监狱。
刘稳看到许晚柠眼眶里的泪,一时间愣住,以为是自己太凶,把她唬住,怕遭到旁人非议,说他一个中年男人欺负小女生。
他自认倒霉地拍拍身上的咖啡,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待刘稳离开后。
许晚柠立刻掏出手机和录音笔,反复听,反复看,确保证据无误,颤抖着激动的手,把这些证据全部保存起来,再上传到云端,以免丢失。
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松懈。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长长一口大气,双手摸上眼帘,擦拭眼眸里的泪。
她又抽出湿纸巾,把弄脏的桌椅和地板擦拭几遍,收拾好,拎着包离开咖啡厅。
走在广城的大街上。
许晚柠仰头看蔚蓝的天空,稀疏地飘着几朵雪白的云,阳光那么暖,风那么柔,连空气都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
五年了,终于拨云见日。
她是压抑不住的开心,步伐都变得轻快。
时间还早,她便在这座城市闲逛起来,好好感受一下当地的景色和美食。
路过步行街的时候,她看到有个很特别的小摊位,上面挂着各种各样定制的手机壳。
当代人,不爱用钱包,也不喜欢穿金戴银,但手机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每天都会带在身上。
许晚柠老早就想着送驰曜一样东西,且能长期带在身上的。
现在觉得,送一个手机壳也不错。
礼轻情意重。
她上去跟摊主了解定制手机壳的时间和价格,把驰曜微信头像的图片下载出来,交给摊主。
那是一张他们看烟花时拍下的背影照。
那璀璨的烟花,配上他们的背影,氛围感特别足。
许晚柠诉说自己的要求:“师傅,做一对情侣款手机壳照片截出一个人的背影,打印在手机壳后面。”
摊主疑惑:“直接放两人的合照不是更好看吗?”
许晚柠摇头,觉得摊主不懂情侣款的精髓,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才好看,“不要放合照,把图片截开,一个壳放一个人背影。”
摊主照做,用电脑操作完,扫描打印出来,交给许晚柠。
她看着精致浪漫又好看的手机壳,满心欢喜,立刻把自己的旧手机壳拆下来,装上有驰曜背影的手机壳。
打印出来的烟花也好美!
付款后,许晚柠带着属于驰曜的礼物,坐上高铁回家。
下午。
许晚柠回到深城,走进叠云小区。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容晨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她冷眸如冰,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好奇他又想玩什么手段。
“柠柠…”容晨态度卑微诚恳,“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自从你把我拉黑,我真的没睡过一天好觉,心里乱糟糟的,很不舒服,真的,我跟那么多前男友分手都没这么难受过,被闺蜜绝交,我这几天痛苦得要死,你原谅我好吗?”
许晚柠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容晨快速转身,拉住她的手臂,哀求的口吻:“柠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个人向来手段肮脏,有些事平时对其他人做习惯了,就没觉得有多过分,上次你来找我,还打我一巴掌,我当时生气,嘴贱说了很多违心话,其实我那时候心里很难受,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许晚柠猛地甩开他的手,气恼道:“容晨,你恶不恶心?我们已经绝交了。”
“我不恶心。”容晨委屈巴巴,眼眶泛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是发小,是彼此最亲的闺蜜,我爱你,我也爱蕙蕙,这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友情,真的,跟你绝交这些天,我比失恋还难受。”
“你是为了靠近驰曜,才想挽回我们的友情吧?”许晚柠平静的目光仰视着他,淡淡道:“很抱歉,我不想被你利用。”
容晨急了,双手握住她手臂,言语诚恳迫切:“驰曜是我的白月光没错,但在我心里,男朋友都比不上闺蜜亲,白月光又算个屁。柠柠,只要你肯原谅我,不要跟我绝交,这男人我不争了,你想跟他复合就复合,你想甩他就甩,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有半点非分之想。”
许晚柠望着容晨诚恳的目光,心里动容了,迟疑了。
毕竟,她和蕙蕙,还有容晨,都是嗦着同一条冰棍长大的发小。
小时候,不管谁被欺负,另外两个都会挺身而出。
曾经一起笑过,哭过,叛逆过,成长的路上,不管去哪里都形影不离。
她跟驰曜分手后,是容晨陪在她身边开导她,支撑她度过最难的几个月。
是她茶饭不思,抑郁成疾住进医院一周,容晨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付医药费。
这份友谊的厚重,真不是一两件错事就能抹杀曾经所有的无私付出。
“真不是为了驰曜?”许晚柠疑惑。
容晨轻叹,泪水都急在眼眶里打转:“真不是,我跟他早就做回朋友了,不需要再通过你搭桥牵线。我真的只想挽回你,挽回我们二十几年的友情,我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浑。”
许晚柠心里沉重,思虑片刻,点点头:“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有下次,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不会再有下次了。”容晨激动不已,一把抱住许晚柠,“柠柠,谢谢你,谢谢你还肯原谅我。”
许晚柠一僵,视线从容晨的肩膀往后看,触碰上驰曜冰冷深沉的眼眸,她心脏一抽,没有半刻的犹豫,猛地推开容晨。
容晨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茫然。
见到许晚柠紧张的目光,再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
驰曜就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郁,一双黑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毁灭气息。
容晨心慌意乱,凝望许晚柠,急迫解释:“柠柠,这真不是我特意安排的。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你要相信我,我去跟他解释,把我的性取向告诉他,真的,你不能误会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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