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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流


凤随歌离开凤阳宫时,背影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径直出了王宫,策马奔向城郊军营。冷风刮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戏阳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剖开了他一直不愿深思的脓疮。

慕容伯伯……慕容曜……庄相……庄皇后……

那些他视为亲人、师长、兄弟的面孔,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此刻却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阴影。他想起慕容将军在他请求增兵加强王都防务时的推诿,想起慕容曜几次“无意”间问起他与锦绣哪位皇子私交更好,想起庄相一党对清查边境军需账目的阻挠,想起庄皇后温柔笑容下,对二皇子学业、势力的过分关切……

“最致命的伤,往往来自你自以为最安全的后方……”

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猛地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停在空旷的校场中央。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冷硬。

他必须查!不惜一切代价!

“来人!”他声音沙哑,带着杀伐之气。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马前,单膝跪地:“殿下。”

“调动‘影卫’,秘密调查慕容将军府与庄相府近三年的所有往来,尤其是与锦绣方面的接触。重点查慕容曜!还有,盯紧庄皇后宫中的动静,任何与外界的异常联络,立刻报我!”凤随歌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黑影领命,瞬间消失。

凤随歌握紧了手中的马鞭,指节泛白。慕容曜,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如果戏阳的担忧是真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

与此同时,凤阳宫内,凤戏阳已收敛了所有情绪。她深知,仅仅依靠哥哥的调查还不够,她必须有自己的布局。

“来人。”她轻声唤来一名心腹宫女,“去打听一下,付一笑姑娘现在安置在何处,情况如何。”

宫女很快回报:“回公主,付姑娘被大皇子殿下安置在听雪苑,有专人看守。殿下吩咐了,要好生照料,但……不许她随意出入,也不许外人探视。”

听雪苑……凤戏阳眸光微闪。那是宫里一处幽静却也等同于软禁的地方。皇兄对付一笑,果然如前世一般,感情复杂而强势。既有不顾一切的占有,也有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与防备。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备些精致的点心和调理内息的伤药,随我去听雪苑看看。”

听雪苑确实冷清。院中几株寒梅尚未开花,只有光秃的枝桠在暮色中伸展。

守卫见是公主,恭敬放行。

房内,付一笑靠坐在窗边,身着夙砂风格的素裙,墨发简单挽起,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清亮锐利,带着不屈的倔强。看到凤戏阳进来,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归于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疏离与警惕。

“付姑娘,”凤戏阳挥退宫人,独自走上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属于“夙砂公主”的温和浅笑,“听闻姑娘伤势未愈,特来探望。在夙砂住得可还习惯?”

付一笑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声音清冷:“劳公主挂心,尚可。”她的目光扫过宫女放在桌上的食盒和药瓶,“多谢公主好意。”

凤戏阳在她对面的绣墩上坐下,自顾自斟了杯热茶,动作优雅。“姑娘不必客气,也不必戒备。”她将一杯茶推到付一笑面前,笑容纯净无害,“我皇兄那个人,性子是霸道执拗了些,他若认定了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但他既然将你带回来,必定是真心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付一笑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不会受委屈?将她从熟悉的世界强行掳来,禁锢在这方寸之地,斩断她与过去的一切联系,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委屈?她与凤随歌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平陵关那一箭的仇恨,是正念山庄内互相试探、刀尖对刀尖的利用。即便后来……有了那些在雨夜中互相撕咬汲取真实感的瞬间,有了他放下皇子身段为她布菜递药的笨拙,有了他在她被噩梦惊醒时伸手压住她拳头的承诺……这中间,也掺杂了太多算计与身不由己。

“戏阳公主今日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替大皇子殿下当说客吧?”付一笑抬起眼,目光清凌凌的,仿佛能看透人心。她经历过战场生死,看透人心诡诈,不会天真地以为凤戏阳是单纯来示好。

凤戏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付姑娘是聪明人。”她抬眸,目光坦然地看向付一笑,“那我便直说了。我知道姑娘心系锦绣,对被我兄长强留于此,心有芥蒂。”

付一笑抿紧嘴唇,默认。

“但姑娘可知,有时候,眼前所见,未必是全部真相。”凤戏阳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引人深思的意味,“锦绣朝堂,远比你我想象的更复杂。振南王夏静石……他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是光风霁月、值得托付的明主吗?”

付一笑眼神骤然一凝:“公主此言何意?”夏静石于她,曾是遥不可及的白月光,也是后来让她心冷坠崖的模糊黑影,感情复杂难言。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凤戏阳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少女式的感慨,“只是觉得,人心难测,世事无常。就像我们夙砂,看似君臣和睦,兄妹友爱,谁知内部是否也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呢?”

她说着,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窗外,仿佛在眺望远方。“就比如,我们夙砂的慕容将军,与你们锦绣的振南王,据说私交甚笃?还有庄相……他的门生故旧,似乎与边境的来往,也过于密切了些?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安。”

她每说一句,付一笑的眼神就凝重一分。慕容将军与夏静石?庄相与边境?这些信息,有些是她隐约察觉的,有些则极为隐秘!凤戏阳一个深宫公主,是如何得知?又为何要告诉她这个“俘虏”?

“公主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付一笑沉声问道,心中警铃大作。

凤戏阳看着她,忽然嫣然一笑,那笑容竟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大概是因为……在这偌大的王宫里,能说几句似是而非的真心话的人,太少了。而付姑娘你,与我一样,在某些方面,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同是天涯沦落人,闲聊几句,排解心中忧闷罢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姑娘好生休养,若有需要,可让人去凤阳宫寻我。这夙砂王宫,虽然比不得锦绣自在,但至少……”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向付一笑,“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或许,比某些风暴即将来临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裙裾曳地,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付一笑独自坐在渐暗的房间里,眉头紧锁,心中波涛汹涌。凤戏阳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原本就纷乱的心绪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慕容家与夏静石?庄相与边境?夙砂内部的暗流?还有那句“真相大白之前,更安全”……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骨节泛白。难道锦绣,或者夙砂,真的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吗?凤随歌知道这些吗?他自己……是否也身处险境?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担忧,悄然漫上心头,甚至暂时压过了她被囚禁于此的怨怼。

凤戏阳走出听雪苑,脸上的浅笑瞬间收敛,恢复成一片冷静的睿智。

她在付一笑心中埋下了怀疑和警惕的种子。以付一笑的聪慧和她在锦绣潜在的人脉(即便此刻被隔绝,凤戏阳也相信她自有办法),这些信息必然会如同投入水面的波纹,逐渐扩散出去,无论最终传到夏静石还是夏静炎耳中,都足以引起他们的警惕和后续行动。水,只有搅浑了,藏在深处的鱼,才会慌乱,才会忍不住露出破绽。

同时,她也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回到凤阳宫,她召来了另一位她暗中观察已久、确认其家族与庄氏素有龃龉、且对凤氏王权忠心耿耿的低阶女官。

“想办法,将庄皇后宫中一个叫‘云珠’的洒扫宫女,调到能接触到宫中份例、往来物品登记,又不那么引人注目的位置。”凤戏阳低声吩咐,递过去一小袋不起眼的金珠,“小心行事,勿露痕迹。”

女官心领神会,恭敬接过:“奴婢明白,定不负公主所托。”

凤戏阳看着她退下的背影,眼中冷光闪烁。庄皇后,慕容父子……你们最好藏得足够深,手脚足够干净。否则,一旦让我抓住蛛丝马迹,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夙砂王宫的夜晚,一如既往地被静谧笼罩。皎洁的月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光泽。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无数暗流正悄然涌动、交汇。一场围绕权力、背叛与救赎的无声战役,已经随着凤戏阳的重生,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此刻,远在锦绣皇都的那位“暴君”夏静炎,也即将收到一份来自夙砂的、石破天惊的“嫁妆”和宣言。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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