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初战告捷
北境的朔风，裹挟着砂砾与寒意，吹拂着玄色龙旗，猎猎作响。夏静炎立马于一座不高却视野极佳的山丘之上，一身玄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身后，是如同沉默山峦般肃立的锦绣大军。极目远眺，远方地平线上，北戎骑兵扬起的尘土如同铺天盖地的黄云，正缓缓迫近。空气中，已然能嗅到大战将至的、混合着皮革、金属与隐隐血腥的压迫气息。
阿史那剡用兵，果然如其情报所言，悍勇而急切。他并未分兵试探，而是集结了先锋主力近五万骑，如同一柄粗野的战斧，直直地朝着夏静炎亲自坐镇的中军方向碾压过来，意图凭借骑兵的冲击力，一举摧垮锦绣的防线，打击刚刚抵达前线的皇帝士气。
“陛下，敌军来势汹汹，其先锋酋帅是阿史那剡麾下猛将秃忽儿，以勇猛残暴著称。”身旁的将领沉声禀报。
夏静炎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地形。此处名为“黑石原”，地势相对开阔，利于骑兵冲锋，但两侧有连绵的矮丘和一片枯树林。他心中早已推演过数次。
“传令前军，依计行事，接敌后，许败不许胜，佯装不支，向‘落鹰涧’方向后撤。”夏静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中军步兵，结厚阵，缓步后移，弓弩手准备。”
“遵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很快，位于最前方的锦绣步兵方阵与汹涌而来的北戎骑兵狠狠撞在一起！兵刃交击声、喊杀声、战马嘶鸣声瞬间撕裂了旷野的寂静。锦绣军队抵抗得极为“顽强”，却又“恰到好处”地节节败退，阵型在骑兵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不断有士兵“惊慌失措”地向后奔逃，旗帜歪斜，丢盔弃甲，演得如同真的一般。
坐镇北戎中军的秃忽儿，看到锦绣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尤其是那面代表着皇帝的玄色龙旗也在缓缓后移，不由得发出一阵得意而狰狞的狂笑：“哈哈哈！夏静炎小儿，不过如此！儿郎们，给我冲！拿下夏静炎的人头，大汗重重有赏！”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北戎骑兵，更加疯狂地向前追击，阵型在追击中不由自主地被拉长，显得有些散乱。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咬住“溃败”的锦绣前军和中军，一头扎向了那片地势开始收窄、两侧丘林渐密的区域——正是夏静炎预设的战场，落鹰涧的外围。
山丘上，夏静炎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态势。看到北戎主力大部分已进入预设区域，并且因为追击而队形渐乱，他眼中寒光一闪。
“时机到了。”他沉声道，“信号！”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射向天空，炸开一团醒目的红色烟雾！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时，战场局势骤变！
原本“溃败”后撤的锦绣前军与中军步兵，突然止住退势，瞬间收缩，盾牌层层叠起，长矛如林前指，组成了坚固无比的防御阵线，将追得最猛的北戎前锋死死顶住！与此同时，埋伏在军阵后方的数千强弓硬弩手骤然现身，箭矢如同密集的飞蝗，铺天盖地地射向因追击而挤作一团的北戎骑兵！
“咻咻咻——！”
利箭破空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北戎骑兵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秃忽儿脸色大变，心知中计，怒吼着想要整顿队伍。
然而，更致命的打击来自侧后！
“凤字营！随我冲——！”
如同平地惊雷，一声暴喝从北戎大军的左后方响起！只见凤随歌一马当先，身着夙砂玄甲，手持长刀，如同战神天降！他身后，是养精蓄锐已久、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凤字营重甲骑兵！这支生力军以楔形阵狠狠凿进了北戎军队因追击而暴露出的薄弱侧翼！
凤字营的冲锋，势不可挡！铁蹄践踏，刀光闪烁，瞬间就将北戎军队的阵型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右翼！右翼也有埋伏！”北戎士兵惊恐地喊叫起来。
在另一侧的枯树林中，付一笑冷静地立于一棵大树虬结的枝干上，手中的长弓已然拉满。她的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在疯狂呼喝、试图稳住阵型的北戎酋帅秃忽儿。他那一身显眼的狼头铠甲，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灯塔。
风声，喊杀声，似乎都在她耳边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目标，和手中即将离弦的箭。
气息平稳，心无杂念。
“咻——！”
一支特制的、带有破甲棱锥的箭矢，如同死神的低语，脱弦而出！它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超越常人视觉捕捉能力的轨迹，穿越了数百步的距离，无视了中间阻挡的稀疏人马，精准无比地……钻进了秃忽儿那张开的、正在咆哮的口中！
“噗——！”
箭簇从其脑后带着红白之物透出！
秃忽儿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庞大的身躯在马上猛地一僵，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随即重重栽落马下！
酋帅瞬间毙命！
这一幕，被周围不少北戎士兵看得清清楚楚！主将阵亡，加之陷入重围，遭受三面夹击，北戎先锋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酋帅死了！”
“快跑啊！中计了！”
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疯狂向后逃窜，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全军突击！”夏静炎看到战机，立刻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锦绣中军阵线向前稳步推进，与凤随歌的骑兵前后夹击，肆意收割着陷入混乱的敌军。付一笑则带着她的神射营，如同战场上的幽灵，不断点名射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北戎中层军官，进一步加剧了敌军的混乱。
战斗持续了约一个时辰，最终以锦绣王朝的完胜告终。此役，歼敌近万，俘获数千，缴获战马、兵器无算，北戎先锋主力几乎被全歼，只有少数残兵侥幸逃脱。
战场上，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血腥气浓重得令人作呕。但锦绣将士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激动与兴奋的笑容。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山丘上那玄甲身影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陛下万岁！摄政王千岁！付将军威武！”
“锦绣万胜！”
声浪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黑石原。
夏静炎依旧立马于山丘之上，玄甲染血，目光扫过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土地，扫过那些欢呼的将士。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片沉静的肃杀。首战告捷，意义重大，极大地提振了全军士气，也狠狠挫伤了北戎的锋芒。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阿史那剡的主力尚存，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凤随歌与付一笑策马来到山丘下，两人身上也皆沾满征尘与血迹，但眼神明亮，战意昂扬。
“陛下，幸不辱命！”凤随歌拱手，声如洪钟。
付一笑则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夏静炎看着他们，沉声道：“皇兄皇嫂辛苦了。此战夙砂之恩，朕记下了。但不可懈怠，北戎遭此重创，阿史那剡必不会甘休。传令下去，犒赏三军，厚待伤员，妥善安置阵亡将士。明日，移师镇北关！”
夕阳的余晖，终于刺破了连日来的阴云，洒在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也为那面屹立不倒的玄色龙旗，镀上了一层殷红如血的金边。初战的胜利，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第一簇烽火，照亮了前路，也点燃了所有锦绣军人心中必胜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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