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看把孩子吓得
从来没有哄过孩子的副总思考着接下来怎么样才会不吓到钱沱沱。
而钱沱沱看他抿唇不语的样子，心尖儿都在抖。
完了完了，她把他得罪惨了。
不怪她怕，一是她知道这位脾气爆如火，谁惹骂谁。
二是……网传他和文常合不来。
其实是他单方面不喜欢文常的一些处事作风。
比如他认为文常和大先生相处时太过随意，觉得这是不尊敬的表现。
又如他看不惯文常的江湖习气，认为他允许部队里称兄道弟是无纪律。
刚才他不就说了嘛，“不愧是跟着他的人，一口一个老大”。
她甚至想到网传当初大先生让文常担任一二零师指挥，兼晋西北负责人，他就反对。
想到这些她怎么能不怕？
倒不是怕被迁怒，是怕被误会，莫名让文常替她背锅。
“那个，这么大的太阳，要不您里面坐？”
钱沱沱硬着头皮开口，还小心看他脸色。
副总心里又叹了几口气，怪自己平时太严肃现在改不过来，看把孩子给吓得。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放得极缓：“好。”
钱沱沱请他去新建的“会客室”，其实就是在她卧室隔壁新建的屋子。
“这屋子整得不错。”
副总进去，看了眼房间夸了一句。
他是真的夸，可是钱沱沱心尖又抖了一下。
无他，这位是真把艰苦朴素刻在骨子里的人，最看不惯讲排场、铺张浪费。
所以这一声夸，反倒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看摆的桌子椅子，又看看立在墙边的架子，以及架子上各种各样的零食。
哎呀，摆的几个暖水瓶不算铺张吧？
招待客人用的一次性航空杯不算浪费吧？
墙上没挂马、列，只挂了大先生和老先生，不算没觉悟吧？
窗台几盆多肉，不是小资情调吧？
还有收音机……
她正忐忑着，副总却已自然地在桌边坐下，还让她坐。
副总看她拘谨的样子，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招待客人连杯水都没有？”
副总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谁知一句话却让钱沱沱更慌了，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拧开暖水瓶盖子要倒水。
可她不在，估计也没人来，暖水瓶是空的没水。
“对不起，我……”
副总很怀疑他是不是真长了张吓人的脸，无奈道：
“没关系，我也不渴。来，咱们说说话。”
“刚才的胆子呢？拿出来噻，都说了我不打小孩。”
注：这位是湘省人，说话口音是这样。
钱沱沱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就是怕说错话，做错事。”
副总看着她，语气愈发温和：“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会吓到你。话说，我就这么可怕？听说你一见到文常，就和他亲得不得了。见到陈小子，也是有说有笑。怎么看到我，就像鹌鹑一样了？”
“鹌鹑”两个字一出口，他自己先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钱沱沱却更窘了，呐呐道：“那是因为您气场……啊不，您威严无比。”
“别您啊您的，我不爱听。”
“好的。”
几句话下来，钱沱沱渐渐放开了胆子，没刚才那么“鹌鹑”了。
副总很欣慰，嗯，这孩子很好哄嘛。
钱沱沱也放了心，这位脾气还是很好的嘛。
于是，她试探的小爪子又伸了出来。
“副总，你真别误会，我们真不是无纪律，叫老大只是为了体现和同志们打成一片，关系好。”
她说的我们，是她和文常。
副总点点头：“之前我是有些看不惯，现在我也不管了。”
其实还是看不惯的。
部队就要有部队的样子！
只是他怕再吓到钱沱沱，就说是之前看不惯，还是“有些”。
钱沱沱小爪子继续伸：“你怎么直接来我这里了？怎么不在师部叫我过去？”
她把文常当成老父亲一般，可不希望这位顶级上司真和他有什么不愉快。
她这点小心思，在副总面前那是完全透明。
副总无奈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她下：“细妹子（他家乡对小辈女孩子的称呼），你少试我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公是公，私是私，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又不是皇帝还要给你下道旨面圣！”
钱沱沱讪笑摸鼻子。
“我来两天，总算等到你。”
“啊，你都来两天了？抱歉抱歉，我要早知道你来了，一定会早点赶回来。”
钱沱沱纳闷极了，怎么文常没和她说呢？
之前她去汇报的时候也不说，哼，她宣布单方面和他绝交半个小时。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我是谁。”
副总说得理直气壮，眼里却藏着笑，“事实证明，是我多心了。”
当他和可禾见面，从可禾那里得知钱沱沱的来历和本事后，他第一反应是不信。
“什么天方夜谭！什么未来，什么神秘的商店，我不信！”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信。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我悄悄见过她，也悄悄见过她的本事。这一切，都是真的。”
副总仍是不信。
可禾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也不急，告诉他“一二零师之前把鬼子飞机打下来的高射炮，如果不是她你以为是从哪里来的？”
“已经建立的‘机械厂’，你不会真以为是一二零师自己弄起来的吧？”
副总想到这些抿紧唇没说话。
他之前也奇怪着呢！
哪来的高射炮？兵工厂怎么突然就能月产千支步枪、若干子弹了？
他派人前去询问——发电不安全怕泄密，结果等到的是延an那边的回应，说是特批的项目，让他不要深究。
他心里不舒服，他是副总，怎么连手底下的机关部门装备、设备从哪里来都不能知道了？
这与“贪权”无关，很多事很多东西他要是不了解，他没办法统筹全局。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原来是因为来了个宝贝。
“那边特地让我来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心里有底。你抽空去见见她，她对咱们很多人都很尊敬，甚至是崇拜。”
副总一直想抽空过来，只是需要他处理的事太多，他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又哪里有时间过来？
直到前几天，他才挤出时间过来一趟。
只是不巧，钱沱沱因为在太岳办“学习班”，延迟了两天回来。
副总也没有因为她回来迟了生气，和太岳那边联系后对她赞赏有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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