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怎么拖啊，门又开不了锁，人家也进不去啊！”
谢昭懿刚发完语音，就赶紧拽着墩墩往别墅走，一张俏脸崩得紧紧的。
刚拐过一条小路，就看见上官阿姨家的落地窗拉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
楼下的那辆保姆车，车窗半降，露出个烫着大波浪的侧脸，正对着手机慢悠悠地补口红，那姿态，倒是显得格外娇媚。
“墩墩，坐好。”
谢昭懿把狗往门廊柱子边一按，摸出手机假装拍风景，眼睛却盯着那辆车，一颗心紧张的不行。
车子上随之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另一个是名中年男人。
男人面容坚毅，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透视人心。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微笑，展现出自信与冷静。
只是他呆在原地看了窗户许久，最终还是带着女人开车离去了，估计是看等了这么久上官岚都没回来，没有耐心了…
在这个小区安保系统这么好的情况下，把车大摇大摆开进来，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谢昭懿也来不及多想了，她对这些八卦也不感兴趣，等人把车开走后，她给自己老妈回个现场信息后，就带着墩墩回家了。
这一周过的极快，最让谢昭懿意想不到的是，严欢单独约她见了面。
那天她刚下大夜，最是熬了一晚身心俱疲的时候。
严欢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在空管局的门口等她，整个人面容憔悴，都看不出曾经意气风发的乘务长形象。
谢昭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大门时，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初秋的风卷着细碎的雨丝，严欢就站在那棵老梧桐下，裙摆被风吹得微微贴在腿上，手里捏着把没撑开的黑伞，指节泛白。
“谢小姐。”严欢先开了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九月中旬已经逐渐降温，她是怎么做到还穿个露胳膊的长裙在这等的？
谢昭懿把制服的领口系紧些，熬夜的酸胀感还堆在眼眶里。
“隔壁有个咖啡店，到那说吧。”
谢昭懿点了杯热牛奶，严欢则要了杯冰美式，透明玻璃杯里冰块占去近一半，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小姐，”严欢开口时，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沙哑。
“实在对不住，前阵子我的那些言论，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敛下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怨毒，快得像冰美式里融化的水珠，转瞬就被面上堆叠的悔恨淹没。
“书里所有提到您的地方，我都已经删干净了。评论区也置顶了说明，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您能不能原谅我？”
隔了一瞬间，严欢才说出这最后的一句话，似乎也觉得自己难以启齿。
谢昭懿握着热牛奶的手指轻轻蜷了蜷，杯壁的温度透过薄瓷漫到皮肤上，暖得有些不真切。
她抬眼时，目光正落在严欢紧抿的唇上，那唇瓣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青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原谅？”谢昭懿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水面，“严小姐觉得，删了文字，写段说明，就能当那些话没说过？”
得到这个回复，严欢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底那点被压下去的怨毒又冒了头，混着慌乱，像被搅浑的泥水。
但是多年的乘务经验告诉她，忍住，一定得忍住，那天后，航司的法务部真的给她下达了解聘通知，原来潘祁的权力这么大，她如今这才领教到……
她必须要留在航司，没了这份工作，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都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够。”
她慌忙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可我真的没办法了，谢小姐，您再追究下去，我……”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严欢抬手抹了把脸，再抬起来时，眼眶红得厉害，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妈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那本书是我唯一的指望……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谢昭懿没说话，手中温热的牛奶也变得常温。
此时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在月白色的桌布上投下长长的光斑，严欢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颤，像是在等一个判决。
“严小姐的意思是我在追究？”
谢昭懿倒是有些不解了，她什么也没干。
转念一想，或许是潘祁做了什么，不然严欢也不会有这个思想觉悟过来主动道歉。
毕竟因为一点无关紧要小事都能把自己杜撰的如此不堪。
自己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是她这件事也不会说原谅就原谅。
“严欢，好自为之，你既然说你母亲病重，那就少做点败坏品德的勾当。”
谢昭懿端起牛奶杯，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阳光爬到严欢发颤的手背上，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谢昭懿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咙里。
“我没兴趣跟你耗，也懒得追究。但你记住，这次是你运气好，碰上我没心思计较。”
谢昭懿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轻脆的一声响。
“就算不是我，也不要没经过别人允许随意杜撰，真的很没品。”
要不是靠潘祁，你谢昭懿凭什么敢这么对我！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
严欢的头垂得更低，下颌抵着胸口，肩膀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分不清是压抑的抽泣还是强压的怒火。
她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现在得罪不起谢昭懿，更得罪不起潘祁。
谢昭懿冷淡的眼神默默注视着面前的人，随即起身离开。
愤怒亦或者后悔，都已经不重要了。风波已经结束，实在没空再欣赏他人的“悔恨”，用别人的困境做文章，实在太低级。
只是她刚离开没多久，就接到了潘祁的电话。
“昭懿，就这么原谅她了？”
潘祁的语气懒散，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他刚刚得知严欢给法务发了信息，说已经取得“受害人”的谅解。
“她母亲重病了，这个时候她出事……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这话一说完，对面沉默了片刻，而后潘祁低声叹息。
“我们昭懿还是太善良，那我们这次就先放过她。”
谢昭懿知道，潘祁没想过这次事情重拿轻放……
她望着来往的车流，轻声道：“也不是放过，她这种人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行，你说了算。”潘祁的语气软下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严欢看着老实，心思可不算简单。她给法务发信息说你谅解她，这步棋走得倒是快。”
“我知道。”她淡淡应道，“所以才让她好自为之。”
谢昭懿知道，光是处理网上倒过来的风向就够严欢喝一壶的。她已经让米乔盯着严欢，后续再掺合到她，她必然是要将她送进去“喝茶”。
接着就是好久的沉默，直到潘祁轻轻开口。
“昭懿。”
“嗯？”
“我从法国给你订了一条裙子，你穿着陪我一块去朝阳的生日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因着刻意的压低显出几分暗哑，仿佛在耳边的嘶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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