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为了整个汉人的未来！

窗外的风卷起竹帘一角，屋内短暂地静了两秒。邓先生搁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稳：“其实……”

他眼神直直望过来，没有躲闪：“我一直想问你一句，你干吗这么帮我们？那边那位可是你亲叔叔，你怎么不去扶他一把？”

王振仰头笑了几声，肩膀轻微颤动。笑声落下的瞬间，眼角的弧度淡去，眼底却沉下一层暗影。他左手慢慢摩挲着茶杯边缘，指尖压着粗陶的涩感。

“人啊，坐的位置不一样了，看问题的方式自然也变了。”他声音低了几分，不再看邓先生，而是望向窗外渐沉的天光。

片刻后，他转回头，目光如钉：“我帮你，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是为了我们整个汉人的未来！”

他手掌在桌上轻轻一按，没有发出声响，却让对面的人呼吸一顿：“我们汉族要翻身，你们可以，我觉得你们也能成事，可他——”王振轻轻摇头，喉结微动，“这不行。”

他坐直了些，肩背绷出一道利落的线，话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如果为了民族大义，我只能站你们这边。”

屋外雨点开始敲打屋檐，滴滴答答渗进沉默里。他继续道：“你们越强，越快，等小鬼子一垮，国内这一摊子乱局，咱们才能早点收场！”

他的手从桌面收回，缓缓握成拳，又松开：“等你们真正立住了脚跟，咱们都是汉人，团结一条心，才有可能在这个世道上挺直腰杆子！”

邓先生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良久，缓缓点头，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是啊，只有汉人拧成一股绳，才能在这乱世里杀出条活路来！”

“哈哈哈——”王振又笑了，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一圈，像是冲淡了方才的凝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顺手拨了下帘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是将来我那叔叔混不下去了，灰头土脸地跑来找我，看在过去那点情分上，我也不会让他饿着。”

他背对着人，袖口微微上滑，露出一截洗得发白的手腕。顿了顿，才摆摆手：“我提前打个包票，他要是真来了，只准养老，不准搞什么东山再起那一套，再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邓先生站起身，衣服下摆被椅角勾了一下，他顺势拉平，点了点头：“这事我得回去跟大伙儿商量，才能给你个准话。”

“应该的。”王振应道，转身走回桌边，顺手将茶壶盖轻轻合拢，发出“咔”一声轻响，“那现在说正事——你来了之后，有件大事还得你帮把手。”

邓先生一顿，眉毛微挑：“还要我出力？”

“对。”王振点头，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像是敲定节奏，“一个国家要真正强大，光靠枪炮、工厂、科技还不够，还得拼经济，还得拼文化！”

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墙角那本摊开的旧书上，封皮磨损，边角卷起。他收回视线：“尤其是文化——除了咱们自己本土的那一套，还得整点看得见、喊得响的招牌出来。”

他转头看了邓先生一眼，眼角微压，话没说尽。

邓先生目光一闪，像是被火苗撩了一下。他垂下眼，手指在桌沿轻点两下，随即抬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我只能提点建议，具体还得你们自己操刀。”

“这就够了！”王振一拍桌子，掌心与木面相击，震得茶杯轻跳。他嘴角扬起，眼中却有光闪动，“你也知道，永安国现在当家的，都是一群毛头小子。别的事他们能打冲锋，可文化这事，既要有老底子，又得有新东西，缺哪样都不行。”

他笑着靠回去，手搭在椅背上：“哈哈哈，你该不会是嫌我老了吧？刘强现在可还追着新潮跑呢！”

“哪能呢！”邓先生轻笑一声，眼角纹路舒展。两人相视一笑，屋里的空气仿佛也暖了几分。

又说了几句闲话，邓先生起身整理衣领，朝门口走去。王振送至门边，手扶着门框，目送人影消失在巷口。

晚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他站在门口，久久未动，脸上笑意却一直未褪。

这人思想真不老，挺前卫！

这一通聊下来，王振收获不小，不少思路都打开了。他转身回屋，脚步沉稳，脑子里却还在过刚才的对话。

有些话得记下来，有些事得拆开捋。这些经验还得慢慢嚼、细细化，才能变成自己的东西。

但眼下没工夫细琢磨了。他走到桌前，拿起铅笔在纸上画了两道线，又划掉。菲律宾那边的仗正打得紧——史迪威到底能不能把登陆总指挥这个位子拍到他头上，还得等消息。

他放下笔，活动了下脖颈，骨头发出轻微“咔”声。天色已暗，窗外传来邻家孩子归家的喧闹声，又被夜风卷走。

晚上回到家，王振想着多陪陪家人。万一真当上总指挥，肯定得上前线，到时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他轻轻推开客厅门，脚步微顿。屋里灯光昏黄，宋淑柔几个人正摆着稀奇古怪的姿势，动作缓慢而专注。

“慢慢拉伸——”

“吸气——”

“撑住，一二三四……”

顾雨菲和李明归也跟着瞎比划，动作半对不对，样子滑稽得很，脸上却绷着认真劲儿。

王振站在门口，鞋尖点地，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帽檐。他盯着那本摊在茶几上的图册，纸张泛黄，上面画着赤身男女扭成古怪形状。

“这是……瑜伽？”王振心里嘀咕，“这玩意儿不是印度那边才有的吗？怎么传到这儿来了？”宋淑柔收势站定，脚尖轻轻点地，气息微喘。她抬手抹了下额角的汗，见王振怔在原地，眼神发直，唇角一弯，笑出了声：“从一个大夫那儿学的，练这个，身子更柔韧，线条也更好看~”

王振张了张嘴，没出声。阳光从窗缝斜切进来，落在她肩头，衬得那件旧布衫都透出几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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