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同意婚事
裴珝安静地听完长公主的话，缓缓抬眸：“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长公主已是知足。
虽然珝儿并未承诺什么，但这句话已表明，他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长公主不再多言：“你去忙吧。我在这亭子里歇息片刻。”
“是，母亲好生休息。”裴珝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水榭外，是一条连接花园的九曲回廊。廊道倚着荷塘，时有微风拂过，掀起一阵凉意。
裴珝缓慢走了片刻，却见前方斑驳的光影下，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戚妙筠正站在廊下，倚着朱栏，望着池中盛放的红荷。
许是听到他的动静，戚妙筠转身望来，见到是他后，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日光透过廊顶的格栅，在她脸上投下一层光影，映得她面容清晰。
“裴大人。”戚妙筠神情平静，声音却带着一种果决。
裴珝脚步顿下，“戚小姐有何要事？”
戚妙筠抬眸，目光不闪不避地直视他：“我有些话想与大人说，可否方便？”
裴珝轻轻挑眉：“你说。”
“我愿与裴大人成婚。”戚妙筠的语速平稳，每个字都像深思熟虑过。
裴珝眸光微滞，又听她道：“但我年纪尚轻，且心中还有些未了之事。你我可否先订下婚约，待我及笄之后，再商议具体婚期？”
说完话的戚妙筠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坚定，像是做好迎接他怒意的准备。
廊外蝉鸣聒噪，荷香暗浮，一阵轻风吹动她天青色轻纱裙袂，在他心头泛起一阵涟漪。
裴珝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无奈凝视着她。
她就这般笃定他会拒绝吗？
“可。”裴珝说完，没错过戚妙筠越瞪越大的眼眸。
戚妙筠确实是惊讶的，准备好的其他说辞瞬间卡在喉间，他就这么答应了？
没有质疑没有逼迫，也没有一丝不悦。与半个时辰前那个强势霸道的裴珝有些不一样。
“你为何...”她顿了顿，不知如何问出口。
但裴珝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订下婚约迟早会成婚，我还没那般急躁，连几月都等不了。”
戚妙筠放下心来：“多谢大人体谅。“
与此同时，距离回廊不远处的假山后。
宁郁绮看着回廊中相对而立的裴珝和戚妙筠，眼底浮现一股戾气，指甲死死扒着假山壁。
那两人虽无过分亲昵之举，但那相对交谈的姿态，以及裴珝脸上略显柔和的神情，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口。
她从未见过裴珝这副模样，原来平日那般冷厉的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毋庸置疑，裴珝肯定对戚妙筠有情。
真是奇了怪了，裴珝怎会对戚妙筠这样的女人生出情意呢？
他俩平日有交集吗？
戚妙筠定是用她那张魅惑的脸，私下勾搭了裴珝。
一股酸涩的妒火瞬间冲垮了宁郁绮的理智。她猛地想起前几日入宫探望姐姐时，姐姐忧心忡忡说的话，
“郁绮，有些事你需明白，若日后五皇子坐不上那高位，眼下宁家再如何得势，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你身为宁家人，与宁家荣辱与共，你得帮帮姐姐。”
“如今陛下皇子众多，镇北侯的支持对宁家来说至关重要...”
此刻，那些话与眼前景象交织在一起，一个不错的计划在宁郁绮心头出现。
*
戚妙筠和裴珝商谈结束，独自沿着荷塘边的青石小径，准备返回庭院中的宴席。
想起即将和裴珝订下的婚约，她的心头涌上几分坚决。
订了婚，她就有理由接近裴珝，更加方便知道他的事。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会经历什么，才让他不顾皇上的信任、以及与皇上的亲情，决然走上造反之路。
至于这婚事是否能成，待她及笄之后再看。
只要现在不定下婚期，她就有时间周旋。
荷塘边的路径不算宽敞，一旁是碧波荡漾的池水，另一旁是嶙峋的假山和茂密的花木。
就在戚妙筠行至一处临近宴席区、视野相对开阔的池塘边时，身后极其隐蔽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戚妙筠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冲她来了。
电光石火之间，每日勤加练习的身法在此刻派上用场。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来不及回头看清来物，只能听声辨位。
脚下步伐往侧方一错，腰肢柔韧地向花木方向半倾，同时反手抓住一棵不算粗壮的树干。
“咻...啪！”
一颗圆润的石子擦着她的裙角飞过，击打在她方才即将落脚的青石上。
石子连带着不算稳固的青石块一同掉入水中，发出一声轻响，溅起一簇不小的水花。
戚妙筠借着力，稳稳站定身子，望着眼前一幕，心中了然。
那颗石子不是冲着伤她而来，而是为了击中青石块，让她跌入身旁的池塘中。
戚妙筠猛地回头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只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一座假山，以及更远处宴席上隐约的人影。
这一切并无可疑踪迹，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仿佛只是错觉。
但怎么可能是错觉，明显有人藏在暗处，想要设计她。
若非她跟裴珝学习过身法和听风辨位，此时的她已经在水里扑腾。
在这个落水被男子搭救，就会立马订婚的时代，指不定已经有人在等着救她呢。
好生歹毒啊。
戚妙筠站直身子，不动声色地整理微乱的衣袖和裙摆。
待她知道害她的人是谁，绝对以牙还牙。
假山后，眼睁睁看着戚妙筠离去的宁郁绮，几乎要把手中的罗帕绞碎。
戚妙筠的反应竟如此之快，身手这般敏捷，好像专门练过。
她太了解戚妙筠，明明几月前还没这般身手。戚妙筠何时练的？
“姨母唤我来此，便是为了趁机救戚小姐？”
站在宁郁绮身旁的五皇子淡淡开口。
“可惜被戚妙筠躲过去了。”宁郁绮的语气还带着几分气火。
“如此拙劣的把戏，能得逞才怪。”五皇子嗓音低沉，似有几分不耐。
“姨母，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日后，莫要再耍这等小手段，只会给我平添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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