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亲自审问

又过了数日，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病房中，江洛川从漫长的昏迷中悠悠转醒。眼皮尚未完全睁开，两股迫人的压力便已笼罩在病床两侧——沈斯年和苏陌一左一右，几乎同时俯身靠近。

“洛雯呢？”沈斯年率先开口，声音因长久的焦虑和疲惫而沙哑，他紧紧盯着江洛川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刚刚恢复的清明的表象，“车子坠崖后发生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从国外疾驰赶回的苏陌虽未说话，但那双向来温和的眼中也布满了血丝，紧抿的嘴唇和凝重的神色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急切，他同样渴望从江洛川这里得到那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江洛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悬崖下，洛雯拖着伤腿、决意离开的背影，以及她那句低声的嘱托：“……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努力让眼神显得空洞而迷茫，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车子摔下去之后，我就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斯年猛地揪住江洛川的病号服领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从病床上提起来，眼中是濒临失控的赤红，“那你是怎么从着火的残骸里爬出来的？难道是你自己飞出来的不成？！”

江洛川被迫仰着头，却依旧维持着那副茫然的姿态，甚至刻意让声音带上一点劫后余生的恍惚：“我……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车里起火了，很害怕，就……就用尽最后力气爬出来了……至于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爬出来没多久就又晕过去了。”

一旁的苏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江洛川，我劝你最好说实话。隐瞒洛雯的下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斯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面对两人的步步紧逼，江洛川反而扯出一个略带痞气、满不在乎的笑容，那笑容扯动了他嘴角的伤，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悲。

他看向沈斯年，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对金钱的直白渴望：“苏陌，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洛雯不过是斯年用来应付家里的一桩联姻，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罢了。

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最爱钱了，没钱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我有什么理由，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咱们真正的财神爷沈斯年过不去呢？对我有什么好处？”

江洛川的话说的没错，作为商人出身的他，平日虽然混账，但真遇到事可精明的很。

那些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女朋友，到最后可都没捞到什么好处，甚至还有几个被江洛川送进了监狱。

江洛川没理由放走，一个自己已经废了这么大功夫，却还没到手的洛雯溜走。

病房走廊外，灯光冷白，映着沈斯年颓然的身影。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原本锐利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沙哑得几乎碎裂：“是我的错……我当时就应该多派几辆车跟着，更周密的保护计划……不然她绝不会出事……”

他的指节攥得发白，仿佛要将所有无处宣泄的自责都捏进掌心。

苏陌沉默地站在一旁，下颌线紧绷。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掩盖了其中翻涌的痛楚与悔恨。

他接过话，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不，怪我。是我不该贸然出现……是我把她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沈斯年与苏陌仍沉浸在各自沉重的思绪中，并未留意到病床上微小的动静。

就在这时，江洛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发出低沉而持续的震动声。这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江洛川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手机，瞥了一眼未知号码，懒洋洋地划开接听，将听筒贴近耳边。

“说。”他的声音还带着伤后的些许虚弱。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语速很快，透着恭敬与谨慎：“江少，打扰了。刚才有个女人拿了您那块定制的金表，来店里要求典当。表盘内侧的编号确认无误。按以往的规矩，这种来路不明的高级货，我们都是直接扣下交给警方处理。您看这次……？”

江洛川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里原本佩戴着那块分量不轻、标识性极强的金表。突然想起悬崖下，那个女人费力解下表扣、将手表揣进口袋，又故作轻松地说“两清”的画面，清晰地闪过脑海。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并非愉快的笑，而是一种猎人终于发现猎物踪迹的、带着冷意的玩味。

他对着话筒，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之前的慵懒虚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不。这次破例。”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人扣下，表保管好。我要亲自处理。”

“明白！”电话那头的男子没有丝毫迟疑。

远在城郊一家看似普通的典当行内，接电话的管事放下手机，脸上恭敬的神色瞬间转为冷厉。他朝守在门口和柜台后的几名壮汉使了个眼色。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几乎同时暴起！刚才还拿着金表前来典当、正准备接过现金的女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迅速反剪双臂，一块厚实的黑布猛地罩上了头脸。

挣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一记精准的手刀落在她颈后，她便软软地瘫倒，被人迅速架起，从后门拖出，塞进一辆等待已久的黑色厢式车里，瞬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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