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现“真相”

而此刻，正在四合院内对着一堆股权转让文件悠闲自得的林语柔，接到这个电话，勾唇浅笑。季宴礼从未用如此失态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看来季宴礼还没有放下她。

林语柔没有说话，反而沉默良久，说了句漏洞猜出的谎话，“你打错电话了。”

听筒里传来忙音，季宴礼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她竟敢挂他电话？还说什么“打错电话”的蠢话！那些纸张的摩擦声和抽屉急促开合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心虚！

他不再犹豫，猛地抬手，不是用脚踹，而是用拳头重重砸向那扇紧闭的四合院木门，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语柔！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跟我玩这种把戏！”他的声音因愤怒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

门内，林语柔快速将散落在桌上的股权文件胡乱塞进抽屉锁好，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季宴礼的脾气，他说要踹门，就真的干得出来。她不能让他看到那些文件，至少现在不能。

她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裙，努力让表情恢复成之前那种疏离的平静，这才走过去，缓缓拉开了门闩。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她半张脸，月光下，她的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耐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季总，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用这种方式扰人清静，恐怕有失身份吧？”

季宴礼看着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再想到母亲刚才说的话，心头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质问，直接用力推开门，高大的身躯强势地挤了进去。

林语柔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后退两步，蹙眉道：“季宴礼！你这是私闯民宅！”

季宴礼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站在院子中央，湿透的西装还在往下滴水，头发凌乱，眼神却像猎豹一样紧紧锁住她，一步步逼近。

“私闯民宅？”他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刚才待过的房间方向，“那你刚才慌里慌张地藏什么？嗯？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看到？”

林语柔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强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准备休息了，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知道？”季宴礼终于站定在她面前，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头，逼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意的眼眸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林语柔，看着我！”他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我，三年前那笔钱，是不是你给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猝不及防地在林语柔耳边炸开。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尽管她极力控制，但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慌乱，还是没有完全逃过季宴礼的眼睛。

他知道了？！李舒雅竟然真的告诉他了？！

林语柔的脑子飞快转动，立刻否认：“什么钱？季宴礼，你是不是喝多了？三年前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凭什么给你钱？”

她的否认很快，但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已经出卖了她。季宴礼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股巨大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欺骗多年的愤怒，有得知真相的震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凭什么？”季宴礼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讽刺，“我也很想知道，一个口口声声说嫌我穷、跟着我没有未来的女人，凭什么要偷偷给我那笔救命的钱？林语柔，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伸手，似乎想抓住她的肩膀问个清楚，但林语柔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这个躲避的动作，更加激怒了季宴礼。

季宴礼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林语柔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用力将人拽到跟前，两人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翻涌的情绪。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质问：“林语柔，你说话啊！”

林语柔吃痛地蹙起眉尖，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湿痕。但她迅速眨了下眼，将那点泪光逼退，只剩下泛红的眼眶昭示着方才瞬间的脆弱。她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季宴礼，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

季宴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怒海，“那你和陆淮之就是一个世界了？你能在他身边无名无分地待三年，换了我就不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激动而染上赤红，不仅爬上了眼眶，更蔓延至他清俊却此刻略显扭曲的面颊。那股积压了三年的不甘、屈辱与妒火，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他的冷静自持。

季宴礼的质问像一把淬火的刀，狠狠扎进林语柔心里最痛的地方。那句“无名无分”更是让她脸色瞬间苍白。

“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声音里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抖，“季宴礼，你非要这样羞辱我吗？”

“羞辱？”季宴礼眼底猩红，几乎是低吼出来，“到底是谁在羞辱谁？林语柔，你当年判了我死刑，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给！现在又告诉我那笔钱是你给的？你把我当什么？一条你需要时施舍、不需要时就一脚踢开的狗吗？！”

“我不是……”林语柔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

“狗屁的为我好！”季宴礼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指尖的力道泄露了他翻涌的情绪，“我要知道真相！现在就告诉我，为什么？既然选择了陆淮之，为什么还要帮我？既然帮了我，为什么又要用那种方式离开，让我恨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那双总是清冷矜贵的眼眸，此刻被痛苦、困惑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填满。

林语柔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感受着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冰冷的谎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三年的委屈、隐忍、不得已，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多想告诉他，离开他，她比他痛一千倍一万倍。她多想扑进这个曾经给予她无限温暖和安全的怀抱，诉说所有的艰难。

可是……她不能。

李舒雅的警告，陆淮之的威胁，还有她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型的孩子……每一样都像沉重的枷锁，让她无法喘息。

“说话！”季宴礼催促着，语气却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他太需要一個答案，一个能解释这三年所有痛苦和恨意的答案。

林语柔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只是不断滑落的泪水背叛了她的伪装。

“季宴礼，”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吗？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试图推开他，力道却软绵绵的。“请你……放手。”

季宴礼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再次试图将他推开的模样，心头那股暴戾的火几乎要冲破理智。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更紧地箍进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那不断说出绝情话的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温情，只有惩罚、占有和三年积压的所有不甘与质问。林语柔惊愕地睁大眼睛，徒劳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却被更深入地掠夺。

唇齿间是熟悉的、让她魂牵梦萦的气息，混杂着泪水的咸涩和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在这个粗暴的吻里，土崩瓦解。

她终于不再挣扎，像个失去所有力气的破败娃娃，任由他索取，只有眼泪无声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季宴礼才缓缓放开她。他看着怀里泪流满面、嘴唇红肿的她，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抬手，有些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压抑：

“林语柔，别想再用‘为我们好’这种借口搪塞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糊弄过去。你和陆淮之，还有三年前的真相，我会查清楚。你欠我的，必须由你亲自还清！”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开了手，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决绝。

林语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脊顺着冰凉墙壁滑落，最终跌坐在冷硬的地面上。她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单薄肩膀难以抑制地轻轻颤动，从背后看去，完全是一副心碎崩溃、无声恸哭的模样。

然而，藏在那双臂构筑的、看似绝望的壁垒之后，她的嘴角却无法自控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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