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记得
姜沅理了理思绪，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清姨吗？”
“清，清姨？”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姜世安的眼底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后才慢慢回想起来，试探着问道：
“是那个，常常给我做梨花膏的清姨吗？”
“是她。”
姜沅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
姜世安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
“旁的我也记不住，我只记得她经常给我吃好吃的梨花膏，而且对我很温柔，经常陪我踢球。”
说到这儿，姜世安忽然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娘，您突然提起她，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姜世安看到姜沅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姜世安的心底莫名有了一丝不安。
而这时，姜沅也开口了。
“我们去梁州那年，清姨刚好要成亲，可是后来我出了点事，你爹......也死了，然后我就带着你回到这儿，再也没和她联络。”
“嗯，我有印象。”
那会儿他虽小，但娘亲忽然变丑的震撼还是留在心里的。
所以连带着那段时间的记忆都特别明显。
姜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她嫁的是咱们大周朝的武安将军，端木毅，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
姜世安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后却像是想到什么，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端木毅？
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姜沅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接着往下说：
“当时我知道他们顺利成亲了，但后面的事我还没得来打探就......”
姜沅顿了一下，但马上就当做若无其事地跳了过去。
“直到今日，我在街上听人说起，我才知道，你清姨一家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
话音落下，姜世安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震惊道：
“怎么可能？一家都去世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端木毅是谁，但听娘的意思，那人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会一家人都去世的？
姜世安的眼睛瞪得很大，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那清姨不是也......？”
姜沅点了点，声音压抑地说道：“不只是她，据说他们还有个女儿，也没了。”
“这......”
姜世安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母子俩一同坐在屋内，气氛安静地有些压抑。
许久，姜世安才慢慢从这个噩耗中回过神来。
虽然说他们已经将近十年不曾来往，但只要一想那个总是笑眯眯叫着他团子，然后在他闯祸时会帮他遮掩的清姨死了，姜世安的心底还是感到非常难过。
过了半晌，姜世安才动了动唇，艰难地问出一句：
“娘，清姨家里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一家人都没了？”
姜沅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用平静地声音说道：
“我是听铺子里的客商说的，说是三年前，有人参奏说他贪功冒进，罔顾军令，然后就被关进了天牢，死在了里面。
至于将军府的其他人都被判了流放，而你清姨和她的女儿就是死在了流放路上，尸骨无存。”
最后几个字，姜沅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足以可见她内心的痛苦。
也是，他都这么难过了，娘亲肯定更加无法接受。
毕竟娘亲说过，清姨是她在世上最好的朋友。
姜世安表示理解，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笨笨地说上一句：
“娘亲，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别太难过了。”
说完这句，姜世安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娘亲不就是死了又复生了吗？
这......
姜世安不由得开始犹豫，想着是不是换个方式安慰。
可就在这时，姜沅忽然开口说道：
“我难过的并不是他们死了，而是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听到这话，姜世安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沅抬眸看着他，认真说道：
“我了解端木毅的为人，知道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这件事里面必定有问题。”
“可，可是......”
姜世安张着嘴，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姜沅知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话。
毕竟端木毅是立有战功的将军，哪怕有人上奏，朝廷都不能轻易判他有罪，除非证据确凿，那么便可昭告天下，然后再行判决。
可现在，端木毅在天牢就死了，那不就是摆明了这其中有问题吗？
她可以接受他们的死讯，但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所以她今日才会格外难过。
想到这儿，姜沅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要好好查查这其中的事，看看端木毅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在这之前，她要去见一个人。
姜沅突然抓住姜世安的手，对他说道：
“明日，你去书院向堂长打听打听，看看山长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他说山长一时半刻不能回来，那你帮我问问，山长在何处落脚？”
话落，姜世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娘，您找山长做什么？难不成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姜沅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找他帮个忙。”
“帮忙？”
姜世安更惊讶了：”您居然认识山长？”
姜沅“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只声音淡然道：
“旁的你不用管，只记得帮我打听这件事就行。”
见姜沅一脸认真地叮嘱自己，姜世安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儿一早我就去找堂长。”
“嗯。”
姜沅点了点头，随后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郑重道：
“我刚才和你说的关于端木将军一家的事，你在外千万不要提起，尤其不能说你们认识，知道吗？”
姜世安顿了一下，想问为什么，但看到姜沅神色肃然地盯着自己，就又把这话咽了回去，点头道：
“行，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听到这个回答，姜沅才略微放下心，只盼着姜世安明日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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