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可怜

姜沅见平南侯如此失态，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不由冷笑。

　　“侯爷，您是长辈，有些话我原本不应该说。但今时今日，我不得不说一句，嫁给您，她们都还挺倒霉的。”

　　“你——”

　　平南侯怒目而视，正想呵斥，可一看到姜沅那张和姜意晚十分相似的脸庞，剩下的话就全都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沅毫不胆怯地回视着他，神色冷然，显然并不在意他的反应。

　　四目相对过后，平南侯终于败下阵来，颓废地靠坐在椅子上，语气无力：

　　“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这话听着就更可笑了。

　　姜沅心中冷嗤。

　　她不是因为心软才同情平南侯夫人，而是同为女子，她看不得男人如此作践自己的妻子。尤其她母亲也曾被平南侯抛弃。

　　这么一想，姜沅愈发觉得平南侯不是个东西，每次出事就把妻子扔出去做炮灰。

　　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怎么会是她爹呢。

　　姜沅再一次感谢母亲没把她留在平南侯府，也没暴露她的身份，要不然，有个这么无情无义的爹，她夜里都睡不着。

　　想到这，姜沅眉头一皱，准备开口赶人。

　　谁料这个时候平南侯忽然说话了：“阿晚她……是不是很恨我？”

　　嗯？

　　这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沅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平南侯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目光一直落在眼前的茶盏上，似是有些出神。

　　“她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对不住她。”

　　姜沅微微抿唇，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觉得自己骂他是在为母亲打抱不平，所以在跟自己忏悔呢。

　　姜沅眉头一扬，神色淡然地回道：

　　“不，您说错了，她其实并不恨您。”

　　平南侯蓦地抬头，眼底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

　　难不成，阿晚能明白他的不得已？

　　念头闪过，姜沅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轻松：

　　“事实上，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您，也没有说过你们的关系，我想，对她来说，您应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要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此事。”

　　这话说得比任何事都要扎心，平南侯心头一痛，只觉早已死寂的心在这一刻又变得千疮百孔，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姜沅弯成眼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平南侯，说出的话看似平静却字字扎心。

　　“您也知道，她是个很豁达的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音落下，平南侯的脸上终于露出灰败之色，眸中一片死寂。

　　是了，阿晚从前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将不值得的人和事放在心上，因为除了浪费时间不会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对阿晚来说就是那个不值得。

　　平南侯忽然伸出手掌，将脸埋在掌心，仿佛受到巨大的打击。

　　不过姜沅可不会心疼，静默片刻后，声音淡漠地说道：

　　“时辰不早了，侯爷若没有别的事，不妨先回去。”

　　听到这话，平南侯终于放下手，目光直直地望着姜沅，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半晌，平南侯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问的是：

　　“阿晚后来过得好吗？”

　　“很好。”姜沅毫不犹豫地点头：“非常自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过得很开心。”

　　这些是母亲亲口对她说的，虽然回不去故乡，但至少她自由了，还有了女儿，人生没有遗憾。

　　“那就好。”平南侯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像是欣慰又像是有些酸涩：“看来，她后来的夫君应该对她很好。”

　　姜沅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明白。

　　这日子过得好不好跟夫君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必须要有男人才能过好吗？

　　姜沅觉得这个念头很可笑，但却并不解释，由着平南侯继续误会。

　　事已至此，两人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平南侯一脸颓然地走出酒楼，姜沅站在后头看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希望平南侯府的人，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来找她，要不然，她不会再这么客气。

　　……

　　接下来几天，不管是平南侯还是叶芙都没有再出现，姜沅难得过了一段平静日子。

　　又过了几日，李大厨的手已经好全，姜沅瞬间轻松了许多。于是趁着姜世安和端木青放旬假，带着他们一同去了护国寺。

　　这是燕京最出名的寺庙，香火鼎盛，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平安都是顶好的。

　　姜沅带着他们进寺庙求了平安符，随后又去后山逛了逛。

　　后山有片竹林，甚是清幽，林间小溪潺潺，还有凉亭供人歇息。

　　一些人走乏了，便在凉亭坐下歇脚，可没一会儿，姜世安发现溪中有鱼，兴致一起，带着端木青一同到溪边玩耍。

　　姜沅叮嘱了一句要小心，便没再管他们了。

　　环顾四周，不时有香客在林间往来，这不，她刚坐下没多久，一对母女就从另一侧走进凉亭，坐在她背后的石凳上。

　　姜沅对外人一向不在意，所以并未回头去看，只远远地望着姜世安他们。

　　这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芙儿，听说前几日怀景的小妾又有身孕了，你这时候跑回侯府陪我，岂不是落人口实。你听娘的，等会儿出了护国寺就回将军府。”

　　芙儿，叶芙？

　　姜沅微微一怔，没想到出来散心也能遇到叶芙，当真是冤家路窄。

　　心思转动间，只听叶芙隐含怒气的回道：

　　“回去做什么，看他们卿卿我我吗？”

　　“你——”

　　杜氏被噎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

　　“芙儿，不是娘说你，作为正妻，你应该贤良大度，不能任性妄为。那小妾再得宠，她也就是玩意儿，上不了台面，你老是这样为了她与怀景置气，到头来，伤得还不是你自己？”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苦口婆心，但叶芙却完全不领情，不屑道：

　　“行了，娘，这话您都说什么遍了，若是贤良有用，爹会这么多年不回家吗？”

　　这话说得实在太直接，杜氏脸色一变，嘴唇都开始发抖。

　　而叶芙却像未曾注意到一般，对着杜氏继续说道：

　　“说起来，您有管我的功夫，倒不如管一管爹，让他把酒楼和铺子要回来，有了这些东西，我在夫君面前才能说上话，要不然，您说什么都是白搭。”

　　话音落下，杜氏气得几乎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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