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关上门，不等平南侯发问，姜沅便抢先开口：

　　“侯爷，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首先，叶芙的事交给官府处理，你找我也没有用。其次，如今事情明了，铺子是我的，和你们没有任何瓜葛，你也用不着我。最后，咱们两家闹成这样，往后根本没必要来来往，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姜沅说得很快，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望着那张和姜晚十分相似的脸庞，平南侯微微一滞，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半晌方才说出一句：“你就是阿晚的女儿。”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姜沅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干脆承认道：“是，我是她女儿。”

　　平南侯的神色顿时激动起来，脱口而出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姜沅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闹成这样，姜沅也不再对他用尊称。

　　不过平南侯并没有听出来，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叶芙那样对你，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帮你......”

　　“侯爷！”

　　姜沅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冷然地质问道：“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娘早就没关系了，就算我是她女儿，也用不着你来帮我。”

　　“我——”

　　平南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姜沅淡漠的眼神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无比艰难地问了一句：“你娘她，怨我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姜沅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声音冷硬地回道：“侯爷高看自己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娘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

　　这话又是一击正中平南侯的内心，刺得他心口发疼，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平南侯悄然攥紧拳头，稳住心神，接着又问道：

　　“那，那你爹呢？他对你娘好吗？”

　　话音落下，姜沅心头忍不住涌上一丝怒意，讥笑着反问：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知道我娘离了你是不是穷困潦倒，无处可去，又无人相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平南侯脸色一变，急着想要解释，可姜沅并不想听，直接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道：

　　“抱歉，那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我娘离开侯府之后过得非常好，每日十分悠闲，吃穿不愁，既然不用与人勾心斗角，更不用受旁人的气，更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用她的话来说，她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就是离开平南侯府之后。怎么样，侯爷可听满意了？”

　　姜沅的这番说得十分不留情面，平南侯的脸色都开始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静默片刻后，平南侯动了动嘴唇，声音艰难地说了一句：“那，那就好。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请尽管说，这是我欠你娘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平南侯言辞恳请，态度卑微，一点儿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侯爷，倒像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姜沅眉心微蹙，忍不住开口说道：“侯爷，我是真的很想问问你，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我娘，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心里其实还念着她？”

　　话音落下，平南侯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过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有一种被人戳穿心思的尴尬和难堪：“我只是想再为她做些什么，好弥补我过去所做的事情。”

　　“若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了。”

　　姜沅拧着眉，略带不悦地说道：

　　“我娘既然从未提起过你，那就说明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所以她用不着你来弥补，而我就更不需要了。

　　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有家世的人，你的妻儿子孙都在平南侯府，你要管的是他们，而不是我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换句话说，你这叫多管闲事，懂吗？”

　　“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话。”

　　姜沅目光平静地看着平南侯，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我娘她既不怨你，也不恨你，因为她早就忘了你。所以你说的这些什么亏欠，弥补对她来说统统不需要，她唯一想要的是让你离她远一些，不要让她因为你而再次受到他人的非议。如果你能做到这点，我和她都对你感激不尽。”

　　说着，姜沅也不愿意再和他纠缠，起身说了句“告辞”就往门外走去。

　　不过临出门前，姜沅似乎想到什么，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又对他说了一句：“侯爷，我再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到底要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平南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姜沅微微侧头，声音平静地说道：“你在没当侯爷之前，要的是我娘，而当了侯爷之后，你要的就是平南侯府，可等你真正拥有了平南侯府，你似乎又开始惦念我娘。侯爷，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说，你看中的永远是自己失去的东西吗？”

　　其实我很庆幸我娘离开你，要不然，她这辈子都不能开心。”

　　赵临舟听她问起，顿时笑了起来，不在意地说道：“我早就不在兵部了。”

　　姜沅好奇看他：“哦？那你现在在哪儿？”

　　赵临舟笑了笑：“在吏部，当吏部尚书。”

　　姜沅微微一怔，随后惊喜道：“升官了啊，那恭喜你了。”

　　听到姜沅这句话，赵临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哪里，都是你和老师教导的好。”

　　想当初，他刚入官场，性格耿直，做事较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还是姜沅和恩师日日教导，才有了他今日。

　　想到这儿，赵临舟忽然无比认真地对她说道：

　　“这些年，我努力往上爬，为的就是能和谢翊一较高下，然后为你报仇，如今我已是吏部尚书，虽还不及谢翊，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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