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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无妄之灾——这次是真把腰伤了


今日休沐。

  深秋的天空像一匹刚被山泉浣过的素娟,又高又远,蓝得透亮。

  风是凉的,却不刺骨,正是骑马的好时节。

  昨日散值前,卓鹤卿便与左云峰约好,今日要携家眷同去京郊马场。

  两人抵达时,左家夫妇还未到。

  卓鹤卿做事向来赶早不赶晚,左云峰却恰恰相反,总要迟上片刻。

  马厩中,卓鹤卿为沈月疏相中一匹河曲名驹,通体黑如墨玉,神骏非常。

  待他牵马出来时,沈月疏已换好骑装——

  金丝团冠上鸾鸟步摇流光溢彩,杏色襦裙外罩着绯色金丝缠枝牡丹窄袖罗衫,衬得她肌肤胜雪,英姿飒爽。

  她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右手按鞍,足尖轻点马镫,便翩然跃上马背。

  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金线刺绣在秋阳下流转生辉,连耳畔的月牙坠子都随着马蹄节奏翩跹起舞。

  卓鹤卿负手而立,眼底笑意渐深。

  原来美人本当如此——静可入画,动可惊鸿。

  沈月疏策马绕场一周,回到他面前利落下马,将缰绳交予小厮。

  卓鹤卿顺势揽过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语:“从未见过娘子这般模样……”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静如幽兰,动若惊鸿。”

  “看来我们来得不巧了。”

  左云峰带着程怀玉恰在此时踏入马场,见状朗声笑道,

  “扰了卓兄的雅兴。”

  沈月疏颊边顿时飞起红霞,那抹胭脂色反倒为她平添几分娇媚。

  既是意气相投的知己,几人很快便相谈甚欢。

  四人品茶闲谈半个时辰后,兴致渐起,便相约赛马。

  小厮将先前那匹墨玉般的河曲马牵到沈月疏面前。

  她接过缰绳时指尖微顿——

  马还是那匹马,可她总感觉似有哪里与记忆中有细微不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未及深想,依旧利落地按鞍上马。

  扬鞭轻催,骏马腾跃而出。

  她并未全力奔驰,毕竟只是消遣,左氏夫妇又年长许多,不必争个高低。

  卓鹤卿始终策马行在她前方不远。

  庙堂之外,左云峰于诸事皆争。

  卓鹤卿心下了然,每每云淡风轻,含笑相让。

  究其缘由,半是容让,半是私心——

  他唯愿护于月疏左右,守于咫尺之畔。

  不料变故突生!

  草丛中忽现人影,铜镜反光直刺马眼,伴随“咣当”脆响,黑马惊嘶人立,发狂般横冲直撞。

  沈月疏被甩得向后仰倒,玉容血色尽褪。

  “抓紧!”

  卓鹤卿的断喝如惊雷炸响。

  他猛夹马腹迎向惊马,两马交错刹那高喊:

  “松手!”

  右臂已环住纤腰将人凌空带起。

  天旋地转间,沈月疏已落在他身前马鞍,整个人被牢牢护在怀中。

  “伤着没有?”

  他气息未平,声音里绷着后怕。

  她轻轻摇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只愿时光停驻于此。

  左云峰夫妇看得心惊。

  程怀玉轻叹:

  “若是我遇上这等变故,怕已性命不保。”

  她深知自己的夫君全靠一张嘴撑门面,真遇到实事,扶不上墙不说,还得靠她在后面“糊水泥”。

  “我必护夫人周全!”左云峰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此话天地可鉴,护持之心自是真心实意。至于成效几何,便要看天意如何安排了。

  “所以莫羡慕人家娶得娇妻。”程怀玉揪他耳朵,

  “鲜花需配金瓶,明珠当悬锦帐。月疏妹妹确是妙人,可卓鹤卿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

  那边卓鹤卿已携沈月疏走向听铃阁。

  他挽着她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她惊魂未定的轻颤。

  若非顾及左氏夫妇在场,他恨不能一路将她抱在怀中。

  二人踏入阁中时,左云峰正笑着打趣:

  “原说来骑马闲谈,倒让卓兄演了出英雄救美。”

  卓鹤卿扶沈月疏坐下,将茶盏轻轻递到她掌心,从容应道:

  “让兄嫂见笑了。月疏骑术生疏,不比嫂夫人驭马如履平地,左兄自然无缘施展这般身手。”

  一席话说得左氏夫妇眉开眼笑。

  程怀玉虽是将门虎女,心知方才险境自己也难以应对,但卓鹤卿这番话既全了丈夫颜面,又化解了她先前的质疑,不由暗赞这年轻人处事玲珑。

  “马场从未出过这等意外。”左云峰皱眉,“可要细查?”

  卓鹤卿目光微沉。

  他本已决心追查到底,但下马时月疏轻扯他衣袖,一句“莫要兴师动众”让他改了主意。

  此刻只温声道:“许是巧合,既未受伤,便算了吧。”

  “卓兄如今处事,倒温润多了。”左云峰道,

  “他年少时玉质冰心,执于理而疏于情。若非一身孤冷,探花及第之日,便是雀屏中选之期。”

  他话音一转,目含得意之色,对沈月疏笑道,

  “弟妹可知,而今他这般体贴周至,并非天性使然。全赖为兄我多年化雨春风,功不可没。”

  话音未落,程怀玉在桌下狠狠拽住他的衣襟一拧——

  人还没喝酒,倒先说起昏话!

  在人家夫人面前提这等旧事,莫非是被方才那惊马踢坏了脑子?

  左云峰吃痛,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今日旧事重提,自有考量。

  眼瞧着卓鹤卿这块冷玉在沈月疏面前愈发“卑微”,几乎要化成一滩春水,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平。

  他有意挫一挫沈月疏的锐气,好教她知道,自家这位卓老弟是何等抢手的人物——

  当然,这其间也少不了要自夸一番自己点化之功的小心思。

  一盏清茶入喉,沈月疏那颗狂跳的心渐渐定了下来。

  她执起青瓷茶壶,娴静地为左家夫妇斟上七分满的茶汤,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那月疏便多谢左大人了。左大人,程姐姐,请用茶。”

  左云峰呷了口茶,慢悠悠地续上先前的话头:

  “再说那位公主,前几日在老太太跟前听得一桩蹊跷事,说她竟瞧上了一位带着一双儿女的老鳏夫。可我将这乐阳城的适婚才俊想了个遍,竟无一人相符。”

  左老夫人与她这儿子一样,是乐阳城里有名的“包打听”,母子二人一个留意官场动向,一个熟稔闺阁轶事,这城中风云人物、高低排行,尽在二人心中装着。

  程怀玉闻言,在桌下狠狠掐了左云峰一把,心里思忖:

  在老鳏夫面前提老鳏夫,你今天出门是没带脑子吗?

  左云峰这才恍觉失言,忙找补道:“卓兄莫怪!你如今有弟妹在侧,风华正茂,自然算不得老。”

  卓鹤卿面色一僵,勉强笑了笑。这话听来,倒比不说更显刺耳。

  沈月疏执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茶汤晃出些许。

  她旋即莞尔,取帕轻拭案几:

  “左大人说话真真风趣,连这茶水都忍不住笑歪了嘴呢。”

  程怀玉见状,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言道:

  “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月疏妹妹。下回我们单独聚,去山岳楼,尝尝他们新到的‘雪顶含翠’。”

  “何必下次?”卓鹤卿含笑接话,目光温和地掠过沈月疏,

  “既然提起山岳楼,又正值晌午,不如就请兄嫂同去小酌。今日马上受惊,正该压一压。”

  四人便起身往更衣处换了常服,一同往山岳楼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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