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第447章

在这场博弈里，韩世忠与完颜娄室已不仅仅是守与攻的关系，更像是隔着城垣相互窥伺的猎人与猛兽。

猎人完颜娄室，精心设套、耗敌精血；

猛兽韩世忠，死不出圈、伺机反扑。

二人都在等那一刻的破绽，在耗尽之前，谁先露出疲态，谁便是葬身者。

......

两日后。

烈日炽烤下的太原城内，闷热如蒸笼。

午后不久，一阵流言潜入士兵耳边。

“听说没有？韩太尉......已经和金人暗中议和，只等开门......”

这谣言并非空穴，金军早已布下暗线，将细作安插在城内。

通过约定暗号与串联，他们在军心焦躁之际投下这枚毒子，比利箭更致命。

这消息在连续高温、缺粮、困守的环境下，如一勺滚油泼入燥火，本已焦躁的士兵间，立刻出现了窃窃私语。

虽然大多数老兵对韩世忠的忠心没有怀疑，但眼神间的犹疑还是在城墙的阴影里蔓延。

只要有一刻的信任崩塌，军心就会松裂。

消息传到韩世忠耳中，他面色如铁，立即下令捉拿始作俑者。

当日午后，城中校场，三名奸细被押赴刑场，面如死灰。

烈日之下，韩世忠亲自监斩。

刀光一闪，血花喷落在龟裂的土地上，赤红一片映在士卒眼中。

斩毕，韩世忠并未回到帅帐，而是径直登上城头，找了处石垛坐下，与正在轮守的士兵并肩而坐。

他接过伙头兵递来的那碗混着枝叶的黑糊糊稀粥，抬头就喝，一饮而尽。

接着放下碗，站起身，面向城下一望无际的金军营火，抬声道：

“我韩世忠，生是大宋的将，死是大宋的鬼！若有一念降敌，天雷劈死！”

“若有不信的，见我韩世忠开门投降，就地射杀我！”

这一句誓言，像一阵雷霆在每个守军的耳边炸响。

不少原本心浮的年轻兵将下意识握紧了兵器，胸口的那团火又旺了起来。

韩世忠又对着金营的方向，扯着嗓门道：“狗娘养的鞑子，有本事就攻上来，跟老子玩这些肮脏下三滥的伎俩，你们还嫩了点！

城下，金将们望着韩世忠的身影，脸色阴霾。

完颜娄室冷声道：“此人若不除，太原难下！”

于是，金军动用了“斩首战术”。

由拐子马中精挑的神射手组成弓弩队，在抛石机的掩护下，瞄准城头的韩世忠准备精杀。

石弹呼啸而来，带起碎石与烟尘，黑羽铁箭在烟雾中直取韩世忠咽喉。

只见韩世忠一个侧身，箭擦着耳畔射入身后城垛，却射中王侧的一名偏将，当场仆倒，鲜血染红了哨台的石面。

韩世忠回身望了一眼，眼神沉冷而无言。

他知道，金人这是急眼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强行攻城。

这一箭落空，令金军营中杀气反生挫意。

完颜宗翰直接掀了桌案，吼道：“他娘的，不等了，直接攻！强攻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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