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镇抚司
唐陌走向大门，一个校尉居高临下冷喝：“什么人！”
“唐陌，来北镇抚司填补家父总旗空缺。”唐陌拱拱手道。
校尉脸色缓下来，上下打量了唐陌一眼，露出一丝笑容：“进去直走一百三十步，左拐五十步，再直走二十步，去找沈副千户。”
他们只是锦衣卫中最底层的存在，若唐陌能填补总旗空缺，可比他们这些看大门的地位高两个层次。
唐陌道了声谢，再拱拱手走进北镇抚司。
迈过高高的门槛，是一道极长的影壁墙，影壁通体漆黑，上面有一幅巨大的獬豸图腾。
这代表明辨是非、裁断正邪的神兽双目如电，仿佛能洞穿人心。
绕过影壁，视野豁然开朗，却并非寻常官署的宽敞院落。眼前是一个极为开阔的青石广场，地面铺就的石板颜色深沉，历经风雨和无数次踩踏，光滑如镜，却隐隐透出一种洗刷不净的暗红色泽，仿佛常年被什么东西浸润。
广场尽头，一座主体建筑巍然耸立，形制如塔，却又更加粗犷、坚固，通体仍是那种泛着冷光的黑石所筑，窗口狭小，如同碉堡。
广场之上，并非空无一人。
数百名锦衣卫力士正无声操练。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拔刀、劈斩、格挡，没有呼喝，只有刀刃破开空气的锐利尖啸，以及衣袂翻飞带起的风声。
每一刀都凝聚着精纯的真气，刀光闪烁间，空气中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寒芒轨迹，森严杀气弥漫全场，让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穿过广场，按照门口校尉的指示，看到了一座正堂，堂内空间极大，支撑着穹顶的粗大柱子上雕刻着盘绕的黑龙。
正堂门口，赵文龙和两个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正在等候他。
“赵叔，杨叔，纪叔。”
唐陌立刻快步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
这三人都是他爹的朋友，赵文龙关系最好，可称至交，其他两人杨良和纪东升关系也不错，算是好友。
他爹死后，若不是这三人积极奔走，沈万隆说不定还真能顶住压力不让唐陌继承总旗之位。
“唐陌，来了。”
赵文龙拍拍唐陌的肩膀：“进去吧，等你出来，就和我们三个老家伙一样都是总旗了。”
“嗯，多谢三位叔父，我进去了。”
“等等。”
纪东升走近两步，低声道：“不管你心里多么不待见沈万隆，等会见了他，你一定要保持表面的尊敬，别给他借机生事的机会，现在填补你爹留下的总旗空缺比什么都重要！”
他怕唐陌年轻气盛，受不得激坏了事。
“嗯，我记住了。”
唐陌表现的很乖巧，一副乖乖好孩子的样子。
在锦衣卫北镇抚司中，还容不得他肆无忌惮，单单在这个北镇抚司，他就感受到了两道强大的气息，这两道气息的主人和他相仿。
除此之外，气息比他弱一些的也有五个。
这些强大的气息，以他这几天转悠了几个坊的对比，是不多见的，几个坊转悠下来加起来的强大气息都不如北镇抚司中的多。
毫无疑问，这些强大气息的主人就是北镇抚司的底牌。
走进正堂，两侧站立着十几名气息沉凝如岳的锦衣卫，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进唐陌，他们的手始终虚按在刀柄之上，仿佛随时能对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下马威。
唐陌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目不直视的往前走。
正堂最深处，数级台阶之上，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玄铁公案，案后墙壁上，一个巨大的、以朱砂混合某种未知金属粉末书写的“御”字熠熠生辉，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与煞气，象征着此地直接秉承于至高无上的皇权。
玄铁公案后坐着的便是沈万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进来的唐陌，尽管他心里恨不得一掌毙掉，现在却只能公事公办。
这几天倒霉透顶，先是前天手下的一个百户何烨被人发现死了，顿时让他焦头烂额，经过两天的调查，没有半点凶手的头绪。
昨天下午顶头上司又呵斥了他几句，众所周知，话语越短，事情越大，所以他再不敢拖延，一大早便派人去通知唐陌来填补空缺。
“姓名。”沈万隆面无表情开口。
“唐陌。”
“年龄？”
“二十岁。”
“是否白丁？”
“是。”
“家庭成员？”
“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
“户籍？ ”
“神京八仙坊籍。”
“坊正的证明呢？”
唐陌掏出八仙坊坊正签名画押的证明，旁边一个锦衣卫走过来递了上去。
沈万隆随意一扫，在上面签名画押，递回给那锦衣卫吩咐道：“带他去登记造册，领取制服，武器。”
“是！”
那锦衣卫小旗拱了拱手，领着唐陌离开。
唐陌颇为意外，沈万隆虽然全程态度很差，却没有趁机刁难他，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彻底放弃了。
不过就算他放弃，唐陌可没放过他，准备今明天找个机会宰了他，那样脚步快一点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何烨。
上司下属一起走过黄泉路，多么浪漫的事情，想想唐陌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门口赵文龙三人一直在等候，看到唐陌出来询问了几句，确定沈万隆没有刁难之后才离开。
登记造册后，唐陌领取了两套锦衣卫总旗制服，一把绣春刀，还有一块名为 “牙牌” 的身份证件。
由金属制成，青黑色，上有云纹和“锦衣”字样，牌上刻写持有者的官职、姓名、所属衙门以及权限范围。
如唐陌的牙牌上刻有‘总旗’‘唐陌’‘北镇抚司’等。
唐陌换上制服，这套制服交领右衽、贴里式样，玄色为底，暗红云纹滚边，腰间束九孔鎏金蹀躞带。
是什么面料唐陌不清楚，但绝对是上好的面料，穿着比唐陌原本的衣服要舒适的多。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唐陌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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