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恶魔”与追逐战
迈出第一步之后的小新，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正式将野原家带入了“人仰马翻”的学步期。
那个曾经给予他无限安全感的围栏，如今在他眼中已然成了阻碍他探索广阔天地的“牢笼”。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扶着栏杆，用他那还不太稳当的步伐移动到围栏门边，用小手拍打着门栓，嘴里发出“啊啊”的抗议声，或者用他那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地望向围栏外更广阔的空间，客厅、餐厅，乃至通往二楼的楼梯。
“看来，‘安全堡垒’的使命快要结束了。”上见加莉看着儿子那副迫切想要“越狱”的模样说道。
她很清楚，过度限制反而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而且，总是需要有人在旁边盯着，也失去了设立围栏的初衷。
于是，在一个周末，野原广志心情复杂地拆掉了那个陪伴儿子数月之久的木质围栏。
客厅中央再次变得开阔，但也意味着，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失去了物理屏障的小新，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是。
一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开始了他对这个家无死角、无差别的探索。
他的行走还是不稳，时常走着走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需要扶一下墙壁或家具才能稳住。
但这丝毫不能阻挡他的热情。
他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对一切都充满了“研究”的欲望。
野原广志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儿子刚开始爬行的时候，甚至更糟。
因为现在这个小家伙速度更快，目标更飘忽，而且……海拔更高了！
“小新！那个是爸爸的公文包，不能打开！”
“哎呀！别拉电视机的线！”
“等等！抽屉不能爬！会夹到手！”
“老婆！快拦住他！他要去抠花盆里的土了！”
野原广志的惊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成了家里新的背景音。
他常常需要放下手中的事情，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正准备进行“危险作业”的儿子拦腰抱离“犯罪现场”。
一天下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腰酸背痛。
小新还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
当他发现自己的行动能引起父亲如此大的反应时，甚至会故意朝着某个“禁区”走去，然后回头看看爸爸有没有追上来，脸上带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让野原广志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简直成精了！”野原广志瘫在沙发上，对着正在给小新喂水果泥的上见加莉抱怨。
上见加莉用小勺子仔细地刮着苹果泥，喂进儿子张大的嘴里：“这说明他智力发育良好，懂得观察和试探界限。你要做的不是一味阻止，而是引导和建立规则。”
话虽如此，面对一个一岁出头，道理还讲不通、行动力却超强的小家伙，建立规则谈何容易。
最让野原广志头疼的是小新对电源插座的执着。
即使所有低位插座都装上了安全盖，他依旧对那些带有孔洞的塑料盖子充满了兴趣，会蹲在那里，用胖乎乎的手指努力想去抠开。
还有就是对厨房的向往。
只要厨房的门没关严，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摇摇晃晃地冲进去，目标明确地直奔垃圾桶或者放锅碗瓢盆的矮柜。
一次，野原广志只是转身去接了个电话，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回头就发现小新之助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支他平时放在茶几下面备用的签字笔，正在干净的墙纸上努力地划拉着，已经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深刻的蓝色痕迹。
“我的墙！”野原广志惨叫一声，冲过去夺下笔，看着那无法轻易擦除的笔迹，心痛得无以复加。
小新看着父亲痛心疾首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看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野原广志那点怒气瞬间被儿子的眼泪浇灭，只剩下无奈。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找清洁剂和抹布，一边擦拭一边安慰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爸爸没怪你……不过墙壁不是画画的地方哦，下次我们画在纸上，好不好？”
上见加莉对此倒是很淡定。
她没有责怪广志看管不力，也没有对墙上的“涂鸦”表示不满。
她只是默默地收起了家里所有可能被孩子够到的笔，并且在客厅的矮柜上，固定了一个大大的磁性画板和一盒无毒的可水洗蜡笔。
“这里，是可以画画的地方。”她抱着小新，引导着他的小手在画板上画了一道线。
小家伙注意力被转移，立刻对画板产生了兴趣，忘记了墙壁的事。
野原广志看着妻子的处理方式，再次深感佩服。
他总是在被动地“救火”，而加莉则总能从根源上预防或者转移问题。
当然，上见加莉也并非总能保持超然。
当小新在她专注于审稿时，突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扯掉她传真机里正在接收的稿件，或者在她整理好的布料样本上留下一个沾着果泥的小手印时，她也会感到一阵无力。
只是她能很快调整好情绪，用特意带着有些高的音调对儿子说“不行”，然后将他带离工作区域，用其他玩具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个阶段，对野原夫妇而言，是体力和耐心的双重考验。
家里时常上演着“追逐战”、“抢夺战”和“边界保卫战”。
野原广志感觉自己老了十岁，而上见加莉虽然表面上从容，但眼底偶尔也会掠过一丝疲惫。
但是，每当夜晚降临，看着那个折腾了一整天、终于电量耗尽、在自己怀里或臂弯中沉沉睡去的小家伙，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所有的辛苦和疲惫都在这一刻又被治愈了。
他那摇摇晃晃的步伐，他那充满好奇的探索，他那偶尔使坏的小表情，甚至是他留在墙壁上的“杰作”，都是他成长过程中最生动的印记。
野原广志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黑发，对身旁的妻子低声说：“虽然累得要死，但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学会这么多新东西，感觉真不错。”
上见加莉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丈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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