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男人的战利品
孙大海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了山。
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火把，拿着砍刀或者锄头，神情紧张又决绝。
山路崎岖，晨雾湿重。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
他们的心里都悬着一根弦，为孙福的安危而担忧。
很快，他们就跟孙福派下山报信的孙强汇合了。
孙强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林子，激动地喊道。
“大海叔，福哥就在前面。”
众人精神一振，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穿过最后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瞬间石化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孙福正气定神闲地站在一片空地上，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头庞然大物。
那正是让整个靠山屯都闻之色变的野猪。
每一头都像小牛犊子一样壮硕，黑色的鬃毛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块和泥土。
它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村民们亲眼看到地上那四头死得不能再死的野猪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山林，除了晨鸟的鸣叫，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一个年轻后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我不是在做梦吧。”
孙大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此刻，他握着砍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快步走到孙福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飘。
“福子，你没受伤吧。”
孙福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让众人安心的笑容。
“大海叔，我没事，好得很。”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一时间，惊叹声和夸赞声此起彼伏，如同沸腾的开水，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福子，你真是神了。”
一个跟孙福年纪相仿的汉子冲上来，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睛里全是崇拜。
“一个人干翻了四头野猪，这传出去谁敢信啊。”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天神下凡。”
“咱们靠山屯，什么时候出过你这么一号猛人。”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猎户，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野猪的尸体。
他越看越是心惊。
每一头野猪的致命伤都在脖子或者心脏，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这是何等恐怖的技巧和力量。
老猎户站起身，看向孙福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后生晚辈，变成了看一个值得尊敬的强者。
孙福笑了笑，对着众人朗声说道。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了这片小小的山谷。
“乡亲们，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
“我知道有不少叔伯兄弟愿意摸黑进山救我，这份情我孙福记下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孙福深吸一口气，用手一指其中那头体型最为庞大的野猪，那头獠牙最长的猪王。
“这头猪，就拿出来分给大家伙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让大家伙儿都沾沾喜气。”
这话一出，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一头将近三百斤的野猪王啊。
这年头，肉比金子还贵。
这么大一头猪，能换回多少粮食，能让一家人过上多久的好日子。
孙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出来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福子敞亮。”
一个大娘激动地喊了出来，眼眶都有些红了。
“太好了，今年能过个肥年了。”
“我家的娃子，都快一年没闻到肉味了。”
“福子，你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看孙福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这种敬佩，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他打猎的本领，更是因为他为人的仗义和豪爽。
一时间，整个山林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先前上山时的紧张和压抑，被此刻的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众人拾柴火焰高，几十个青壮年一起动手，砍伐粗壮的树干。
他们用随身携带的绳子，手脚麻利地做成了几个简易的担架。
四头沉甸甸的野猪被合力抬上了担架。
每一头都需要七八个汉子才能勉强抬起，压得树干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众人轮流替换，喊着响亮的号子，浩浩荡荡地往山下走去。
整个队伍像一条长龙，充满了力量和喜悦。
孙福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
不断有人给他递水，给他擦汗，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他的英勇。
这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让孙福的心里也充满了暖意。
这比过大年还要欢喜热闹。
林巧巧早就等在了山脚下。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她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从天亮等到现在，她的心一直都悬在嗓子眼。
每一次山林里传来一点动静，她都会猛地惊跳起来。
她害怕听到坏消息，更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时间在煎熬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和号子声。
林巧巧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点。
她伸长了脖子，拼命地朝着山林的方向望去。
当她看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看到孙福平安无事地被人群簇拥着走下来时，那股憋了整整一夜的恐惧和委屈，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眼泪瞬间就决了堤。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也顾不上旁边还有那么多村民在看着。
她猛地扑进了孙福的怀里，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后怕，有思念，更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孙福被她撞得一个趔趄，随即紧紧地抱住了她。
感受到怀里妻子的颤抖，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他那颗因为杀戮而有些躁动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一个村妇看见了，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她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队伍。
“巧巧这丫头，是高兴坏了。”
另一个也跟着起哄，引来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可不是嘛，有福子这么个能耐的男人，以后可有福享了。”
“福子，你可得好好疼你媳妇，瞧把人家给吓的。”
善意的哄笑声让林巧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她又羞又窘，把头埋在孙福的怀里，死活不敢抬起来。
孙福心疼地搂着自己的媳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孙大海。
他对孙大海说道。
“大海叔，先麻烦大家伙儿把猪抬到大队部的院子里去吧。”
“等会儿我过去，咱们一起把肉分了。”
孙大海豪爽地一挥手。
“放心吧福子，这点小事交给我们。”
“你先带巧巧回去好好歇歇。”
孙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妻子。
他突然弯下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竟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林巧巧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举动，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无疑是惊世骇俗的。
周围的村民们，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媳妇和姑娘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孙福却不管不顾，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抱着自己的媳妇，大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回到家里，院门被“砰”的一声用脚带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孙福把林巧巧轻轻放在了热乎乎的炕上。
他刚要直起身子，林巧巧却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她抬起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哭着恳求道。
“孙福，你以后别再一个人进山了，我真的好怕。”
“我怕你出事，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你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孙福看着妻子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眼睛里那化不开的恐惧，心里猛地一软，随即又有些犹豫。
神秘空间里确实可以种粮食。
那些粮食长得又快又好，足够他们夫妻俩吃饱肚子。
但那些东西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不好光明正大地拿出去卖钱。
不打猎，家里就没有稳定的大笔进项。
他拿什么给巧巧买新衣服，拿什么盖新房子，拿什么让她过上别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他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开口说道。
“巧巧，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我保证，每次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林巧巧也知道家里的日子有多难。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有本事有抱负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胆小，就折断了他高飞的翅膀。
她明白自己不能拖丈夫的后腿。
她用力地抹了抹眼泪，从炕上坐了起来，主动帮他整理着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她哽咽着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许逞能，打不过就跑。”
“你要想想我，想想我们以后还要有孩子呢。”
听到孩子两个字，孙福的心猛地一颤。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心底窜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看着眼前的妻子，想到未来可能会有一个流着他们共同血脉的小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低沉而坚定。
“嗯，为了你，也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
夫妻俩安静地温存了片刻。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外面忽然传来了村里大喇叭“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紧接着，是孙大海那洪亮的大嗓门。
“喂，喂，靠山屯的乡亲们注意了，各家各户派个人，带上盆和家伙，到大队部院子领猪肉了。”
“重复一遍，到大队部院子领猪肉了。”
这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也带来了丰收的喜悦。
孙福笑了笑，松开妻子，拉起林巧巧的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走，媳妇。”
“我带你出门，去好好欣赏一下你男人的战利品。”
“今天，让你也当着全村人的面，风光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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