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审判
回来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玄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劈在了王雯雯的天灵盖上。
她脸上的得意和畅想，瞬间凝固，碎裂，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惊骇。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王雯雯猛地从炕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甚至撞翻了身前的板凳。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疯了一样地冲出了知青点的宿舍。
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和知青。
村口的大喇叭下面，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大婶，正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乖乖，那可是小轿车啊。”
“四个轮子的那种，乌漆嘛黑的，可气派了。”
“我亲眼看见的，孙福扶着他媳妇从车上下来，那车上还下来一个穿得跟电影里大老板一样的人，对孙福可客气了。”
“巧巧那丫头看着也没啥事，就是脸色白了点，人好好的呢。”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地扎进了王雯雯的耳朵里。
她的脸，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不。
她不信。
她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或许是那些村妇眼花看错了。
王雯雯怀着最后一丝侥幸，拨开人群，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孙福家的方向挪去。
她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惶恐地走进孙家那个熟悉的院子，想要像往常一样，装作关心地试探一下情况。
可她才刚刚踏进院门。
一道裹挟着雷霆之怒的黑色身影，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用尽了十足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王雯雯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让她整个人都旋转了半圈，一屁股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下。
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的，是孙福那双充满了滔天杀意和无尽厌恶的眼睛。
那一刻，她知道。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聂建生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撬开了伙计阿四的嘴。
在得知自己妹妹的安危被对方掌握后，阿四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将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他们确实是跟一个专门往境外贩卖人口的团伙有联系。
昨天，林巧巧和另一个从邻村骗来的孕妇，被下了药，就藏在这家古董店的地下暗室里。
按照计划，今天晚上，就会有船从县城外的码头，将两人顺着水路送走。
聂建生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
他本就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在县城里更是有着自己的人脉和势力。
他立刻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都没有惊动派出所，就带着自己的人，直接赶在人贩子转移之前，冲进了那个隐秘的码头仓库。
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碾压之后，林巧巧和另一个孕妇被成功解救。
聂建生对伙计的行为深恶痛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义灭亲，直接把人打断了一条腿，然后扔到了派出所门口。
而那个伙计，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也毫不犹豫地，把幕后指使者王雯雯，给供了出来。
是王雯雯主动找到了在县城里有些“路子”的林继宗。
也是王雯雯许诺了五百块钱的巨款，让他们一家人配合，演了那出戏。
更是王雯雯，通过林继宗，联系上了他认识的阿四，策划了这所有的一切。
真相大白。
孙福和林巧巧坐在炕上，听着聂建生的叙述，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失望。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姑娘，心思竟然会歹毒到如此地步。
院子里，闻讯赶来的村民越聚越多，对着地上的王雯雯指指点点，议论不绝。
王雯雯感受着那些鄙夷的，唾弃的目光，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她一开始还拼命地狡辩，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林继宗和那个伙计合起伙来陷害她。
可当孙福将阿四画押签字的供词复印件扔在她脸上时，她终于绝望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抵赖。
“噗通”一声。
王雯雯放弃了所有的尊严，跪在了地上，朝着孙福和林巧巧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孙福哥，巧巧姐，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我都是因为太喜欢孙福哥了。”
“我看到你们那么恩爱，我嫉妒，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所以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啊。”
她试图用“爱情”这个借口，来博取最后一丝同情。
可她得到的，只有孙福更加厌恶的眼神。
“恶心。”
孙福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甚至不愿意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他冷冷地说道。
“派出所的汪所长说了，等他们处理完那伙人贩子的事情，下午就会派人过来，带你回去接受调查。”
“你有什么话，留着跟他们说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雯雯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被王雯雯嘲讽过的女知青，刘翠。
她手里拿着那个王强送给她的，被王雯雯鄙夷过的野山楂，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翠学着她之前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王雯雯，你不是说，在村里找对象，就要找孙福大哥这样有本事的吗。”
“怎么，现在连泥腿子都配不上了，要去配一个劳改犯了。”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句诛心之言，让王雯雯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坐牢，我不要坐牢。”
“我不能坐牢，我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她的人生，她的前途，她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和绝望之中，她的脑海里，忽然，如同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个疯狂的，可以让她摆脱牢狱之灾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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