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杂鱼饼子

根叔的乌篷船到了村里的渡口，姜弘瑶放下三个铜板刚下船，就看见小妹阿琳蹲在自家门口的地上。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正和几个小伙伴围着块石子玩得热闹。

“阿琳！”  她远远喊了一声，又指了指脚边的麻袋，“去叫大姐来帮我搬东西！”

阿琳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她，立刻蹦了起来，一边往门后跑一边喊。

“大姐！二姐回来啦！带了好多东西，让去搬！”

跑到她跟前时，又好奇地盯着麻袋瞧，“二姐，这里面是什么呀？”  说着就想伸手去搬。

姜弘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你可搬不动，先放这儿。二姐给你买了肉包子，到家就给你。你先把这串鱼拎回家去。”

“二妹，你这是买的什么？这么重！”  大姐快步跑了过来，弯身试着搬了下麻袋，没搬动，不由得咋舌。

“阿姐，来，咱们俩一起抬回家。”  姜弘瑶说着弯腰扣住麻袋一角，两人一人提一角，慢慢把麻袋抬回了家。

“阿姐，这是些土特产，板栗和花生，是我从之前一起做工的姐姐那里买的。”

进了屋，姜弘瑶把麻袋放到屋内的墙角，把竹篮放在桌上，又从身上摘下布包，掏出油纸包的大肉包。

阿琳凑过来看见，眼睛瞪得溜圆，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包子。

姜弘瑶瞧着大姐张了张嘴又没说话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存着不少疑问，便开口道。

“阿姐，我知道你有好多事情想问。咱们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再跟你细说。晚上我来下厨，做杂鱼贴饼子，保准香。”

又转头对阿琳说：“阿琳，拿着肉包子跟我来灶房，烤热了再吃。”

说完，她挽起袖子就往灶房走，阿琳赶紧抱起肉包子，颠颠地跟在她身后。

等大姐把六条杂鱼去肠肚洗净端回来，姜弘瑶已经把面团揉好放在一边。

虽然换来的面粉有些放久了，但是不能浪费，今天得把这个吃完。

灶台的火已经被小妹生好了。

不要问为什么不是她生火，她撅着屁股生火生半天没看见火，尽看见烟了。

被皱着小眉头的小妹给挤到了一边。

姜弘瑶看小妹蹲在灶前，时不时往灶膛里添根柴，小模样倒挺像回事。

锅渐渐热了，她舀了两勺清亮的菜籽油倒进去，油花  “滋滋”  冒起来时，抓了把葱姜丢进去，香味  “轰”  地一下就散开了。

紧跟着把杂鱼一条条滑进锅里，她总爱把鱼煎得两面金黄，等鱼身煎得微微发焦，才往锅里倒了黄酒、酱油，又添了半碗热水。

这边锅里咕嘟起来，她从盆里揪出鸡蛋大的面团，在掌心揉圆了，拍成厚薄匀净的饼子，沿着热锅内壁一一贴上去。

饼子底边浸在汤汁里，上边露在热汽中，一口气贴了八个，才把锅盖稳稳盖上，让锅里的鱼和饼慢慢炖着。

小妹早搬了小板凳，乖乖坐在灶台边，支着下巴看灶膛里的火，偶尔抬头往锅盖缝里瞅一眼，眼里亮晶晶的。

大姐看姜弘瑶把白面都贴成了饼，想说些什么又噎回去了。

想着肉包子今天就不吃了，留着第二天。

看小妹馋的样子，还是拿出三个放在灶台靠近柴火口的地方烤着。

那里温度正好，能慢慢烘得包子皮发脆。

不多时，炖鱼的油脂香混着鱼肉的鲜、面饼的麦香，还有烤包子的面香，在灶房里漫得满满当当。

只听见灶膛里木柴  “噼啪”  的轻响，锅里汤汁  “咕噜咕噜”  的翻滚声，姐妹三个谁都没说话。

鼻尖却都跟着香味轻轻动，那香劲儿，勾得人喉咙里直冒津液。

等她掀开锅盖时，热气裹着香味  “腾”  地涌上来。

锅里的鱼炖得酥软，贴饼子浸在汤汁里的部分吸足了味，露在外边的部分烤得焦黄。

她用铲子小心地把鱼盛进粗瓷盘，又把贴饼一个个铲下来，端到灶台边的小桌上。

刚放稳，就见小妹和大姐已经摆好了碗筷，三个粗瓷碗里，各卧着一个烤得微微焦黄的大肉包，包子皮裂开小口，能看见里边油亮亮的馅。

“刚出锅，有些烫，”  她拿起一个贴饼咬了口，饼子外皮焦脆，内里软和，虽带着点淡淡的酸味，却被汤汁的鲜盖去了大半，比平日里喝的面糊糊实在强太多。

她含着饼子叮嘱，“鱼里刺多，吃的时候慢些，仔细挑着。”

小妹早等不及了，凑到碗边，啊呜咬了一大口包子，肉馅的油香在嘴里化开。

她眼睛  “唰”  地亮了，腮帮鼓鼓地嚼着，吃得越来越快，又用筷子夹了条小鱼，小心翼翼地啃着刺，含混不清地嚷。

“二姐，你买的肉包子真好吃！你做的鱼也好吃！今天……  今天像过年呢！”

大姐也咬了口贴饼，饼子边缘焦得发脆，嚼起来带着香，她又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眯着眼笑。

“二妹，你这鱼炖得比我强多了，这饼子也焦香焦香的，浸了汤汁的地方最入味。”

姜弘瑶看着她们吃得欢，心里有些满足感，又给两人碗里各夹了条鱼：“好吃就多吃点，咱们今天吃个饱，把这些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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