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010】 我想把你一辈子囚禁起来

林栖披着衣服，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眼前是漫天黄沙。

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远处的废墟在沙雾中若隐若现，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是被世界遗忘的残骸。

天空被染成浑浊的暗黄色，太阳像一颗蒙了尘的血珠，毫无温度地俯瞰着这片死寂的沙漠。

这就是末世。  没有绿意，没有生机，只有无尽的荒芜和死亡。

林栖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一切竟然都是拜她这个  “科学家”  所赐————

难怪主角团想杀了她。

她现在逃了出来，他们说不定正在四处追杀她呢。

就在这时，一条冰凉的蛇尾悄然缠上她的腰，少年从身后贴近，银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舞。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别怕。”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这片废墟里唯一的温度。  林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着远方。

她只想回家。

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通过所有关卡，然后回家。

“Lynn(林)。”  听见一声呼唤，她转过身，琳达站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你好些了吗?”

汽油已经耗尽了，营地里的所有男人都去搜寻资源了，女人们背着水壶，在沙漠里寻找着稀薄的水源，脸庞被太阳晒得通红。

看见她醒了，琳达笑着朝她走来，靴子上沾着沙砾，一头金发在阳光底下很是漂亮。

林栖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两个人坐在沙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天色一点点黯下来，血红月亮出现的时候，林栖远远的看见男人们回来了，不过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杰克走在最前面，背上空空如也——既没有燃料桶，也没有食物袋。

小天使琳达站起身，  “没有关系的，别难过。”  她抬手用自己的袖子给杰克擦汗，轻声道：  “你们已经尽力了。”

杰克抹了把脸，沙粒和汗水混在一起，在他粗糙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污痕。  “绿洲干涸了，整个水源都被污染了，水是黑色的，碰到的植物全都枯死了。”

林栖的心猛地一沉。

那他们，该怎么撑过这几天呢?

队伍里最年轻的小伙子来到她面前，眼神明亮，像鼓舞其他同伴一样鼓舞她：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他的话笨拙而真诚，她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她突然感到背后发凉。

为什么，她会有一股如此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她缓缓回头，正对上银发少年冰冷的竖瞳。  他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微微笑着。

月光下，他的蛇尾无声地摩挲着沙地，鳞片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响。

完了。

蛇怪是不允许她对别人笑的。

林栖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小伙子浑然不觉危险，还热情地朝蛇怪挥了挥手：  “嘿，你也别太紧张，我们会——”

"砰！"  沙尘炸开，蛇怪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小伙子被狠狠按倒在地。蛇怪五指成爪扣住他的喉咙，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林栖扑了上去，死死抓住蛇怪的手腕。

人们好不容易开始接受这个怪物，她不能让一切都毁于一旦。

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暴起的青筋。  “看着我！”  她厉声喝道，声音在风沙中几乎破音：  “小九!”

蛇怪缓缓转过头，银发下那双非人的竖瞳里翻涌着扭曲的狂躁，林栖看到正在变异，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这是他要大开杀戒的前兆。

“原来你要保护他。  ”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尾音却带着颤栗，  “那我呢？我还重要吗？”

为什么她总是要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

难道她的世界，不能像他一样只有一个人吗?

上一次她对一个男人笑的时候，蛇怪差一点就把他撕成了碎片，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那个男人早就变成了一堆碎肉。

而现在，历史正在重演。

为了不激怒蛇怪，营地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往后退，大家都相信她能安抚好他。

林栖深吸一口气，伸手捧住了少年狰狞的脸。  “看着我，”  她放软了声音，拇指轻轻擦过他眼角的鳞片，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

蛇怪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能闻到她掌心的温度，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他凑上前就要吻住她的唇瓣。

“但如果你杀了他，”  林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就再也不会看你一眼。”

蛇怪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尾巴焦躁地拍打着沙地，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最终，他发出一声受伤的呜咽，松开了那个已经吓晕过去的小伙子。

就在她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蛇怪突然伸出蛇尾用力卷住了她的腰。

蛇尾猛地收紧，林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少年带到了一个幽深的山洞中。

洞内潮湿阴冷，岩壁上爬满苔藓，蛇尾松开她的瞬间，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茫然争先恐后的攀上了她的心脏。

她抬头，看到少年站在洞口，逆光下他的身影修长而危险，银发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冷光。

“小九?”  她出声道，  “你怎么了？”

蛇怪没有回答。他缓缓向她凑近，蛇尾游移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栖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石壁，眼前的怪物毕竟是一个杀人机器——尤其是他的手上还沾着人类的鲜血。

“...  ...小九?”

“你总是这样，”  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总是看着别人，总是想着别人。”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所以我决定了。”  他微笑起来，血红竖瞳在黑暗中收缩，  “从今天开始，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那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想着别人了吧?

林栖的心沉了下去，  “你不能这样做。”  她的瞳孔在慌乱中轻轻晃动，  “营地的人需要我，没有我，他们会——”

“死。”  少年打断她，笑容扩大，  “那又怎样？”

这可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俯身靠近，银发垂落，  “我干脆杀了他们，让你再也没有人可以担心。”

林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沙漠的干燥气息，她明明刚才还在荒漠之中，现在就被他卷来了这个漆黑的山洞里。

“不行。”  她握住他冰凉的手：  “不要杀人。”

如果他的身上再多一些杀孽，她唤醒怪物良知的任务就一定会失败的。

那么，她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的蛇尾缓缓缠上她的脚踝，冰冷的鳞片贴着皮肤一寸寸向上攀爬。

林栖咬紧牙关，“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林栖绝望的意识到，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威胁再也不会喜欢他，他也不会听话了。

已经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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