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佛016】 我只想独占你一个人

林栖原以为，只要她开始爱这个和尚，好好和他谈恋爱，事情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她错了。

云寂的爱，是沼泽，一旦踏入，便只会越陷越深。

自那日温泉之后，她被禁锢在狭小的禅房里，云寂亲自为她处理伤口，用上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灵药，那被挑断的脚筋竟也开始缓慢愈合，虽然行走依旧不便，但至少不再是血淋淋的模样。

他待她极好，会为她描眉，用最上等的螺子黛，也会为她诵读诗书，会抱着她坐在廊下看日落，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仿佛他们是世间最寻常不过的恩爱伴侣。

他甚至重新替她接回了脚筋，也不再阻止她与其他僧人接触，只是那双丹凤眼，总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视线的余光里，时刻盯着她。

她与扫地僧多说一句话，当晚便会被他变本加厉地惩罚；她若是对前来礼佛的年轻香客多笑一下，他扣在她腰间的力道便会让她窒息。

他的爱，织成了一张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的网。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夏日的烈阳透过纸糊的窗户透进来，云寂趴在她的胸口上，两人一起躺在地上的凉席上，禅房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她道：

“云寂。”

云寂没有抬头，只是慵懒地应了一声，鼻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她单薄僧衣下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除了当和尚，你还想当什么。”

他曾经差一点就能修炼成正佛，名列仙班，却执意留在人间。

“你的夫君。”  他俯下身子，亲吻着她的耳尖，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他微微撑起身，阴影笼罩着她，丹凤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与深情。  “十世修行，不及与你一世红尘。”

“你只想跟我在一起?”  她明知故问。

他低下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你的夫君。名正言顺，生生世世。”

林栖垂下眼，斟酌着词句：  “那我们……要还俗吗？

“不还俗。”  要是还俗了，她又爱上了别的男人怎么办?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力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你若再看上别的男人，我该如何？”

林栖的心猛地一沉。她原本以为还俗离开寺庙，或许能获得些许自由的机会，却没想到在他眼中，这身僧袍反而是禁锢她的枷锁，是他能够名正言顺将她圈禁在身边的屏障。

“在这里，你是佛门弟子。”  他俯身，在她唇边低语，气息灼热，“清规戒律，都是拴住你的锁链，我也是拴住你的锁链。”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如同在宣示主权。

好吧。

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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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山脚下的村民开始一个一个的横死。

他们的死法各异，却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更让人心惊的是，每个死者身上，都若有似无地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冽的冷檀香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来越多的人来寺庙烧香，企图获得神灵庇佑。佛殿里整日烟雾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恐慌的信徒们跪在蒲团上磕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和一种更深的不安。

林栖混在人群中，看着那一张张惶恐无助的脸，听着他们低声祈祷“佛祖显灵，降妖除魔”，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那若有似无的冷檀香，像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果然，在殿柱的阴影下，云寂静立在那里，手持佛珠，垂眸敛目，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他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显得格外圣洁，甚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静。

可当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些惊恐的村民时，林栖分明看到他眼底深处，一丝极快掠过的、近乎漠然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在满足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接受了他的爱，反而更激起了他心中的恶?

“栖梧。”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何时，云寂已来到她身边。

他自然地执起她的手，指尖冰凉，与她手心的冷汗形成鲜明对比。“你的脸色很苍白。”  他的语气满是关怀，将她带离了人群中心，走向后院僻静的回廊。

回廊下，他停下脚步，抬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香灰。

“是你干的吗?  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你告诉我啊。”  最初有人死去的时候，没有人任何恐慌，但是莫名其妙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山顶的佛寺都能闻到山脚下飘来的腐臭味。

“是。”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承认得非常坦然。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那些人死完了，就不会再有人能够分走你的注意力了。”

“你……”  林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能……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云寂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容，“他们可不无辜，他们总是想从我身边夺走你。”

因为她是庙里唯一的尼姑，又是师父的爱徒，很多百姓都认识她，寺庙的香火旺盛，也常有人特意来找她解惑祈福。

那些善意的微笑，关切的问候，甚至只是多看她一眼的目光……在云寂扭曲的认知里，都成了企图夺走她的罪证。

“我讨厌那些目光在你身上流连的男男女女。”  他每说一个字，林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打扰。”  云寂的指尖抚过她僵硬的脊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现在好了，清净了。”

有一天，这里只会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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