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请示打仗，黄花菜都凉了
河源县城通往黑云寨的山路上，凄厉的哭喊声撕裂了冬日的寂静。
十几名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将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驱赶到一处洼地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太君，太君！我们都是良民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枪托。
“砰！”
老汉的脑袋被砸得鲜血直流，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再没了声息。
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吓得浑身发抖，绝望地看着周围的鬼子。
一名鬼子兵狞笑着走上前，一把抢过她怀里的孩子，随手就往旁边的山沟里扔。
“不！”
这样的惨剧，正在黑云寨周边的村落里不断上演。
佐藤健司的报复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
他集结了麾下第一、第二中队，再加上从县城守备队抽调的一个中队和伪军，一千多的兵力以黑云寨为中心展开了扫荡。
一时间，晋西北这片土地上血流成河。
……
新一团团部。
“砰！”
李云龙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那张掉漆的方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差点散架。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娘的！他娘的！”李云龙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就在刚才，派出去的侦察兵带回了鬼子正在进行大扫荡的消息。
一个个村子被焚毁，一个个百姓惨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
“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传我命令！全团……”
“团长！”张大彪急忙打断他，“团长，你先冷静一下！这次鬼子来的人可不少！”
“那二百头鬼子是被咱们给报销了。可现在它们又凑了三个中队，加上各种后勤伪军，总兵力怕是过千了了！”
“鬼子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就这么硬碰硬……咱们会吃大亏的！”
张大彪苦口婆心地劝道：“团长，要不……咱们还是先请示一下旅部？看看旅长是个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不能咱们自己说了算啊！”
“请示？”李云龙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反手一巴掌呼在张大彪的后脑勺上。
“请示个屁！”
他指着张大彪的鼻子破口大骂：“等你的请示到了旅部，旅长再开个会研究研究，命令再传回来，黄花菜都他娘的凉了！”
“老子问你，这仗是为谁打的？是为了给旅长看，还是为了给老百姓报仇？”
张大彪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只能捂着脑袋嘟囔道：“我……我这不是怕弟兄们伤亡太大嘛……”
“伤亡？”李云龙冷笑一声，“怕死就别当兵！咱们八路军的兵，要是眼睁睁看着老百姓被鬼子屠杀还当缩头乌龟，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呀？”
李云龙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张大彪一脸。
“告诉弟兄们，穿新衣，不能走老路！以前是咱们躲着鬼子，现在该轮到鬼子躲着咱们了！”
他一把推开张大彪，扯着嗓子对门外吼道：“通讯员！给老子滚进来！”
一个小战士跑了进来。
“通知全团！除了留守的警戒人员，所有人到打谷场集合！他娘的，老子要让那狗东西知道，惹了我李云龙是什么下场！”
“是！”通讯员转身就跑了出去。
张大彪看着团长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他叹了口气也只能转身去准备。
自家团长就是这么个脾气，天王老子来了也拉不住。
那就打吧！
不就是一千头鬼子吗？
干了！
……
黑云寨以南，一处名为磨盘山的丘陵地带。
新一团的战士们依托着地形，迅速构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山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可没有一个战士叫苦，他们默默地擦拭着手里的钢枪，将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压进弹夹，把一枚枚德制长柄手榴弹的盖子拧开，插在腰间。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李云龙趴在一处制高点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道黑线，正缓缓向这边蠕动。
“来了。”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团长，鬼子的侦察兵上来了！”旁边的张大彪低声说道。
只见十几头鬼子兵呈散兵线，猫着腰，交替掩护着向磨盘山的方向摸了过来。
他们的动作很谨慎，显然是吸取了清水中队的教训。
“沉住气！”李云龙压低了声音，“把他们放近了再打！让弟兄们都别他娘的乱开枪，谁要是提前暴露了目标，老子回去就扒了他的皮！”
鬼子的侦察兵越来越近。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警惕的表情。
“打！”
李云龙一声令下！
“砰！砰！砰！砰！”
埋伏在阵地前沿的几个神枪手几乎同时开火。
M1加兰德步枪清脆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山野的宁静。
冲在最前面的三头鬼子侦察兵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下的鬼子反应极快，立刻卧倒，寻找掩体，同时举枪还击。
“啪勾！”
“啪勾！”
三八大盖那特有的枪声响了起来。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锁定目标，新一团的火力就彻底爆发了。
“突突突突突！”
两挺架设在侧翼的MG34通用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像割麦子一样扫向鬼子隐蔽的位置。
“砰砰砰砰砰！”
更多的加兰德步枪开始射击，密集的弹雨瞬间将鬼子侦察兵压得抬不起头。
一头鬼子军曹刚探出半个脑袋，试图用掷弹筒还击，一颗子弹就精准地掀飞了它的头盖骨。
“撤退！撤退！”
幸存的鬼子彻底被打懵了。
这火力……比上次的情报还要猛！
这根本不是侦察兵小队能抗衡的！
它们丢下几具尸体，连滚带爬地向后方撤去。
李云龙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它们狼狈逃窜的背影。
“他娘的，学精了。”
……
日军后方指挥部。
佐藤健司听着侦察兵带回来的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八嘎！又是这种猛烈的火力！八路到底在哪里搞到了这种武器？”一名中队长愤愤不平地说道。
佐藤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地图前。
对方敢在磨盘山这种地方主动迎战，说明他们有恃无恐。
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这绝对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
他们想在这里跟帝国军队打一场决战！
不过对方真的是愚蠢，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佐藤少佐，敌人火力太猛，我们的步兵如果强攻伤亡恐怕会很大。”副官在一旁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佐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指着地图上的磨盘山，对炮兵小队的指挥官命令道：“你的炮呢？我要让那些土八路尝尝帝国炮火的厉害！”
“哈伊！”炮兵指挥官猛地一顿首。
很快，日军阵地上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六门迫击炮调整好了射击诸元。
“开火！”
“咚！咚！咚！”
沉闷的炮声响起，一颗颗炮弹拖着尖啸声，划破长空，砸向了磨盘山。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新一团的阵地上响起，泥土、碎石和积雪被高高掀起，整个山头都仿佛在颤抖。
“隐蔽！都给老子找地方趴好！”张大彪扯着嗓子大喊。
战士们纷纷躲进简易的防炮洞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
佐藤健司举着望远镜，看着被硝烟笼罩的磨盘山，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命令炮兵，继续射击！不要停！我要让那里的活物，都变成一堆碎肉！”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维持几秒钟，就彻底僵在了脸上。
“咻——咻——咻——！”
一阵比他们这边密集得多的炮弹破空声，从磨盘山的方向传了过来！
那声音又尖又急，像死神的镰刀划过空气。
“纳尼？！”佐藤的眼睛瞬间瞪圆。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密集的炮弹雨点般地砸进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轰轰轰轰轰！”
李云龙的二十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在经验丰富的老兵操作下，打出了惊人的射速！
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发接着一发，精准地覆盖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爆炸声连成了一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日军的炮兵阵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惨叫声、爆炸声、弹药殉爆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佐藤健司的指挥部距离炮兵阵地不远，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震得摇摇欲坠。
它呆呆地看着那片人间地狱，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八路……八路怎么会有这么猛的炮火？！
这根本不是一个团能拥有的炮兵火力！
难道……难道是中央军的主力换上了八路军的衣服？！
“报告！报告少佐！炮兵阵地……炮兵阵地全完了！”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佐藤健司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完了。
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原以为自己集结了近千人的部队，又有炮火优势，足以碾压对方。
可现在它最大的依仗，在开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对方给敲掉了！
“撤……撤退？”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可它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
旅团长阁下的命令是让它拖住这支八路军的主力！
如果现在撤退，不仅之前的谎言会被戳破，还会背上临阵脱逃的罪名！
到时候它连剖腹的机都不会有！
佐藤健司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打，打不过。
退，退不得。
现在是骑虎难下！
而在磨盘山上，李云龙正兴奋地拍着一门还在发烫的迫击炮。
“哈哈哈！过瘾！他娘的真过瘾！”
他看着远处那片还在燃烧的日军阵地，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快意。
“跟老子玩炮？你还嫩了点！”
“柱子！给我瞄准了打！继续轰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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