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魔

苏藿藿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那片无垠的昏暗。

意识空间

她又回到了这里。

但与上次被心魔逼入绝境时的慌乱不同

这一次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相对坚实的地面上

“又来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这片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碧绿的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预想中那个血红双眸、充满攻击性的心魔并未立刻出现。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一个和她相仿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一小段时间不见，还好吗？”

“鬼啊！”

苏藿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藿藿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碧绿瞳孔紧缩成线

手指颤抖地指向对方

“我怎么了？”

暗红眼眸的“苏藿藿”歪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个聒噪的火团确实帮了你。但你以为，凭他就能彻底抹去我的存在？”

她忽然逼近俯下身，暗红火光在眼底流转：“别忘了，我就是你。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记得恐惧……”

冰冷的手指轻触苏藿藿的胸口。

“我就永远都在。”

心魔哼了一声，转过身体

那根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的尾巴拂过她的脸颊

这一次对方没有想开打的欲望。

“对了，以后觉得害怕的话……不如让我来解决，总比你的那个尾巴大爷靠谱很多。”

苏藿藿她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把玩着暗红火焰尾巴的身影。

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敌人突然说出“我们是一伙”的荒诞感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苏藿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但她强迫自己直视对方，“上次你想吞噬我，这次又说要……帮我？”

心魔侧过头

暗红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摇曳的鬼火

“上次是上次……现在…我改主意了。”

她轻轻一甩

那根燃烧的尾巴便在她身后晃了晃

“月狂是你的本能，也是我的食粮。但那个聒噪的火团只会一味压制，就像把柴火越堆越高，迟早烧穿屋顶。”

她转过身

食指点着白皙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藿藿：“而我，可以帮你使用它。在你害怕的时候，在你需要力量的时候……让我来。你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我……”

“才、才不会信你呢……”

“你看看，你连互为一体的我都不信……那为什么要去信任那个‘尾巴大爷’呢？”

“尾、尾巴大爷……它……”

“它怎么了？是它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

苏藿藿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为尾巴大爷辩护的话卡在喉咙里。

“它……”苏藿藿的声音微弱下去，“它一直在保护我……”

“保护？”心魔轻笑一声，暗红眼眸眯了起来，“是把你的恐惧越养越肥的保护吗？每次遇到危险，是谁让你躲在他身后发抖？是谁让你永远学不会自己面对？”

她再度俯身靠近，暗红火焰在瞳孔中跳动

“他把你养成温室里的花朵，而我——才是让你真正强大的土壤。”

苏藿藿攥紧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想起每次失控时尾巴大爷焦急的怒吼，想起他总是一边数落她“小怂包”一边挡在她身前。

“至少……至少他不会让我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心魔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在意识空间里回荡，“昨晚那些‘神秘’扑来时，你怎么不担心它们伤及无辜？当那个周平来道谢时，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差点冻碎整条街？”

她的指尖挑起苏藿藿一缕发丝，声音陡然转冷

“你所谓的善良，不过是把屠刀递给别人，然后假装手上没有血迹。”

“不是的……”她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

“承认吧”，心魔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你需要我。就像需要呼吸，需要心跳。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就在这时

一道青光色的火焰撕裂昏暗

“给老子——滚开！”

尾巴大爷的火焰化作巨大的狐狸头，狠狠咬向心魔。

这一次心魔没有躲闪，任由青火撕碎身体，暗红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

但在彻底消失前，她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下次见……我的半身。”

意识空间开始崩塌。

苏藿藿感到一股力量正在将她往外拉扯。

在彻底脱离前

她听见尾巴大爷焦急的呼喊

“小怂包！醒醒！别听那鬼东西胡说八道！”

苏藿藿转醒

模糊之间看到那团青色的火焰漂浮在她的眼前

“尾、尾巴……”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醒了？”尾巴大爷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感觉怎么样？”

苏藿藿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还、还好……就是头有点晕。”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团青色火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尾巴大爷，你……没事吧？刚才在意识空间里……”

“老子能有什么事！”

尾巴大爷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暴躁，但隐藏的一丝……疲惫？

“倒是你！差点又被那鬼东西蛊惑！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听她胡说八道！”

苏藿藿却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缩起脖子。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碧绿的眼眸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尾巴大爷……你一直保护我，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永远都学不会自己面对？”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放屁！”尾巴大爷在她眼前晃了晃，“谁、谁说的！老子那是……那是……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看着气急败坏的尾巴大爷，苏藿藿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低下头，

“可是……我不想永远只当个……需要你顶着的累赘啊。”

尾巴大爷悬浮在半空沉默了一会

“啧……谁说你是累赘了。”

又是一阵沉默。

“睡觉！”

尾巴大爷最终像是放弃了争论，猛地钻回苏藿藿的身后

“大半夜的胡思乱想什么！再不睡天都亮了！”

窗外的确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晚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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