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利益是永恒的
靳梵从纪尧那边打听到了明东升最近的动态。
两人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姿态端得是慵懒随意。
“那个明悦，嫂子的妹妹，还真是命运多舛，摊上这种爹！”
好歹，明溪是逃离了他的魔爪。
靳梵搭在桌面的指尖夹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把在手里旋转着。
他也听说了境泽老总王东明在给他儿子王谦相亲。
没想到这个捷足被明东升占到了。
“可我听说，王谦被放了鸽子。”男人淡淡开口。
“是啊，”纪尧大掌一拍，“反正是闹得不可开交，明东升还动手打了自己的妻子。”
闻言，靳梵眼眸微黯。
明东升现在为了利益，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今天明溪说下午和明东升碰面，距离见面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他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哎哎哎！下午不是还要参加商业峰会！”
“你代我去。”
靳梵的背影决绝而孤傲，丝毫没有留有余地的架势，纪尧张了张嘴，无奈叹气。
他叹息一声，摇头轻笑，“人间佛子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啊，啧……”
……
下午三点。
明东升准时按照明溪发来的定位抵达茶馆。
包厢里，明溪一身青黛旗袍，白皙的脸颊略施粉黛，眉眼温软，倾国倾城。
她现在长得愈发有点许岚年轻时的影子。
两人已经很久未见，明东升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来之前的心中那点怨怼，悄然消散。
“好久不见，父亲。”
明溪坐在那里，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毫无波澜。
她主动替明东升斟了一杯茶，白皙纤瘦的手臂修长而莹润，仿佛轻轻一折就容易断。
明东升接过，细细品尝一番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和你妈……越来越像了。”
也许是为了打亲情牌，又或许是真的在她身上看到许岚的影子后感到怀念。
无论是哪一种，明溪都已经不为所动。
“明悦最近还好吗？”明溪不语，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她不愿意去相亲？”
明东升皱眉，“你都知道了？”
明溪轻轻弯唇，垂眸遮挡住眼底的讽刺。
她是从宋知微那边得来的消息。
纪尧是个小灵通，燕京上流圈子里的八卦，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当她听说明东升这个操作之后，忽然想到了自己，也就不足为奇。
无论是她们任何一方，都逃不了被明东升当枪子儿的现实。
“明悦说到底还小，何况，听说上头最近打算查境泽。”
“什么？”明东升诧异。
看来他并不知道此事。
明溪言归正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我今天叫你一声爸爸，是念在妈妈多年前爱过你，而你也真切的对我好过。”
她神情平静，坦荡地与他对视，“因为沈亦安的关系，我总觉得爸爸不理解我，我的孩子因为他没有了，爸爸却还在帮着一个外人，但是现在我想通了。”
“如果爸爸能够早点想通，也许我们现在的处境就会不一样。”
明溪抬手撩拨鬓角散落的碎发，轻柔地笑着，“至于公司，现在有靳总在，发展的很好，父亲也不用再时不时变卖母亲的收藏品，担忧的头发花白，不值得。”
明东升静静地听着，不明白明溪今天打得什么主意，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比之前不知道乖顺多少。
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变卖许岚的藏品，他的心里总会不得劲一阵子。
“对了，爸爸还不知道吧，”明溪唇角扬起的线渐渐捋平，“妈妈已经去世了，抑郁症。”
很平静的一件陈述，却在明东升混乱的心里产生了一次巨荡。
他不可否认，在听到许岚离开人世的这个消息时，心脏难以忍受地恸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我今天约您来，其实……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妈妈的葬礼。”
许岚还被放在殡仪馆里保存着，墓地已经找好。
只是明溪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去面对要将她入土为安的事实。
她总要面对的。
“她……”明东升沉默半晌，忽然想起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许岚时的场景。
她身穿素白黑发飘逸，五官秀美温婉，笑容恬静，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在街上推销产品的穷小子，她主动帮他完成了一单业务。
从那以后，他经常从那条街上看到她，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同一所大学。
为了感谢她，他还特意去买了一身新衣服，请她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互生好感，她像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无声无息地鼓励他，支持他。
对于刚踏入社会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来说，爱人的支持和鼓励是前进的最好动力。
后来，他和她确立恋爱关系，她便带他去见了家长。
没想到，她居然是燕京名门世家许家的千金。
门第之差，让他在权势面前卑微如蝼蚁。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像细菌一样留下微不可察地痕迹。
可又因为许岚的鼓励，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希望。
他坚持下去，也成功了。
良久，直到杯中氤氲的白雾渐渐消散，明溪才缓缓开口，“爸爸，明岚已经成为过去式，就让它同妈妈一起，安息吧。”
她抬眸，目光灼灼，“明岚是妈妈鼓励您才形成雏形的，那是您的心血，可它不是永恒的，您迟早有一天面临退休，可它呢？”
明东升眯起眼睛，审视着明溪。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慧漂亮，只是性格太强势冷漠。
她和沈亦安在一起，就像当年的他和许岚。
他不希望明溪走他们父辈的老路，于是对沈亦安提出条件。
他没让他看错人，短短一年的时间成立了沈氏，甚至越做越大。
所谓富贵险中求，沈亦安的野心，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亲情或许终有一天会失去，唯有利益是永恒的。
在经历了感情的挫折之后，他发现，自己爱利益胜过爱人。
他的固我思维，造就了他利益至上的人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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