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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主子的肚量


“不亲。”

  鄷彻弹了下她的额头,“睡觉。”

  他深知要是真按照高枝说的,这一夜怕是不安宁了。

  高枝默默耸了下肩膀。

  好家伙。

  这样都骗不到。

  高枝重重捏了下对方的手心,结果被反握住手,抓得紧紧的。

  “就要过年了。”

  鄷彻看向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你每几日都要给我送衣裳首饰,我能有什么想要的?”

  高枝觉得好笑。

  “不一样,你对那些本就不算喜欢。”

  鄷彻很了解她,“我想知道你真心想要的。”

  “咱们可是有一年之约,你也没必要这样用心吧?”

  高枝调侃。

  握着她的那只大掌紧了紧。

  “不过也好。”

  她啧了声:“兴许等日后再找一个,没有你这条件了,趁着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讨点喜欢的也好。”

  “高枝。”

  鄷彻这一声无奈又委屈。

  “哪句话不讨你喜欢了?”

  高枝故意逗他:“日后再找一个还是多讨点喜欢的。”

  “我以为你知道。”

  鄷彻没有看她,或许是不敢,语气是寂寥。

  “啵唧。”

  清脆一声响,湿润水渍还残留在脸颊上。

  鄷彻睁大了眼,回头看她。

  高枝满意地重新躺下,抱着他的胳膊,“我说过了,不让我睡,总得给点甜头,这是为人夫该尽的职责。”

  “……”

  【世上哪还有比阿枝更磨人的。】

  高枝临睡前听到身侧传来好长一道叹息。

  -

  东宫,凤鸾殿。

  云深端着水盆入殿,瞧姜透坐在殿内缝衣,走过去,“良娣,天儿冷,用玫瑰水来泡泡手吧。”

  姜透将衣裳放下,手浸泡在热水中。

  “这是下人干的活儿,而且您衣裳这样多,烂了干脆扔了吧。”

  云深心疼主子劳累。

  “只是破了个洞罢了,不是穿不了了,何必那么浪费。”

  姜透温声道:“你们的事情多,从早忙到晚,这点活儿我很快就忙完了。”

  云深叹了口气,“官家也是狠心,怀安王妃被罚,和您又有什么瓜葛,凭什么怪在您的头上。”

  “我这位姑父不喜欢我。”

  姜透也不伤心,将衣裳缝制完,搁在一旁,“他不是傻子,事情和我有没有瓜葛,心里门儿清。”

  “良娣,不是奴婢多嘴。”

  云深皱眉,“与其您一个人在殿中,不如请太子过来,他会心疼您的。”

  “他若是想过来,自然就过来了。”

  姜透对这位表兄心知肚明。

  对她的喜爱没多少。

  看重的是她背后的姜家。

  “殿下来了。”

  侍女在外殿禀报。

  姜透和云深对视了一眼,随即起身,迎上去。

  “阿昭来了。”

  姜透换上一张笑脸,对上鄷昭古井无波的脸庞,温柔小意关怀:“怎么了?殿下,今日有什么烦心事吗?”

  “良娣。”

  鄷昭并未跨入内殿。

  事实上,自打两人成婚,他就没再碰过她。

  “你就不能在东宫安分些吗?”

  姜透面上笑容一僵。

  “殿下,是在怪阿透先前去姑母宫中的事?”

  鄷昭看着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那日去姑母殿中只是陪她说话罢了。”

  姜透蹙眉,“哪知道姑母也将阿枝叫了过来,你也知道阿枝的脾性的,三言两语说不好,就起了争执,

  然后二公主就将官家给搬过来了,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官家见了我,却生了怒意,让我和姑母都禁足了。”

  “你真不知,我父皇为何生了怒意?”

  鄷昭毫无情绪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无端被阿枝知道,你说你不清楚,

  阿枝和鄷彻女儿在山上无遇刺,你也说不清楚,后来耆英会上的刺客你还是说不清楚。

  我是娶了个蠢人进东宫吗?”

  换做婚前,鄷昭绝说不出这话,如今姜家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无需再顾及太多。

  姜透唇线抿直,“殿下,如今说这种话是要让妾伤心吗?”

  “让你伤心?”

  鄷昭只觉可笑。

  “你可知如今我在父皇跟前越发失了地位,等有朝一日,外界传言成了真,他鄷彻成了储君,你等着看他如何将我们玩死吧。”

  男人转身就走。

  邹好昨日在宫门前成功被高枝恶心到,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姜透先前交代,丝毫没有让她和鄷彻的关系拉近。

  跟着宫人进入内殿,就碰上了浑身冷意的鄷昭。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鄷昭瞥了眼邹好,面色稍微缓和了些,“邹姑娘有空过来找良娣说话,回去后代我跟你父亲问声好。”

  “是。”

  邹好目送着人离开,察觉男人脸色不太对劲。

  看似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妇,竟然已生龃龉?

  待邹好迈进殿中,瞧姜透正站在殿中失神。

  “良娣。”

  邹好压制住心底愉快,一脸担忧,“这是怎么了?方才我瞧见太子殿下的表情不太好。”

  “政事烦忧罢了。”

  姜透扬起嘴角笑了笑,还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虚伪。

  邹好克制住冷笑,握住她的手,“你我都是姐妹,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告诉我的。”

  “你呢,怎么过来了?”

  姜透哪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揶揄,反握住人的手,“外头现在都是你救了鄷彻的事,你们俩相处得如何?”

  “你还说呢。”

  邹好抽开手,“先前你教我的那些法子,对鄷彻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姜透像是早有预料,“鄷彻此人和寻常男人还是有所不同的,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这样喜欢他不是。”

  这话的确说在了邹好的心窝里。

  “感情的事不能操之过急,你自己想想,若是此刻有另一个比鄷彻好的男人追求你,你会不会立即抛弃鄷彻,和他在一起?”

  邹好皱眉,“不会有比他还好的男人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要得到最好的,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姜透拍着她的手,“我都替你想好了,先前你跟他提出让温榆来邹家念书,这件事多半会答应,待孩子开始念书了,

  鄷彻难免要来你邹家的,到时候还怕没有相处的机会?”

  的确是这个道理。

  “还有,不日就是祭天大典。”

  姜透眼神意味深长,“虽然鄷彻那边暂时没有进展,但我们可以先对付另一个。”

  邹好不明所以。

  “我和阿枝相识十年,在她还没去书院念书时,就是好友,后来还意外得知了一件事。”

  姜透眼眸流转,“沈重大人的长子,步军都指挥使沈昔,对阿枝有意。”

  邹好惊诧又不惊诧,“我听说,沈昔也在岳麓书院念过书。”

  “没错。”

  姜透道:“我已摸清楚祭天大典当日,是沈昔负责护卫官家,而阿枝作为亲王妃也一定会到场,

  到时候,咱们可以施展些法子,若是阿枝背叛了鄷彻,你觉得他们俩还有恩爱的可能吗?”

  邹好皱眉,“高枝怎么会背叛鄷彻,你要做什么?”

  “你父亲那日同沈昔一起护卫大典,若是他能够帮忙,此事定能成。”

  姜透眸底泛起涟漪,“就看你愿不愿意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了。”

  邹好呼吸一滞。

  -

  鸡鸣破晓,待高枝醒来,已是辰时,信期一走,她便不再懈怠,起身去了禾欢院。

  先前和温榆约好要带她锻炼,小姑娘也早早起了身在等她。

  “早上好呀,阿榆。”

  瞧着精气神满满的女子,温榆不禁也跟着咧开嘴角,却又觉得不太好,克制着没笑出来。

  “早上好。”

  经上次说开之后,两人的关系有所拉近。

  温榆不再冷冰冰地唤王妃,却也没有改口喊母亲。

  高枝没计较那些,还是宽和友善的态度,“今日早饭吃够了吗?”

  从前温榆总会可以控制食量,等到了夜里,反而吃得更多。

  高枝上次就告诉她,早饭要吃得饱,这样锻炼才有力气,消耗得也快。

  温榆点头,“吃够了。”

  今日除了马步外,高枝还教了温榆金鸡独立,时间比上回坚持得久些。

  天气寒冷,对于温榆这爱出汗的倒是适合练武。

  过了半个时辰,温榆结束今日锻炼,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水,浑身大汗淋漓。

  “这个,给你。”

  高枝让银柳将木盘端上来,上头叠了一件鹅黄镶绯海棠绒裙,颜色和款式她在京城没看到过。

  “这是在哪儿买的?”

  温榆好奇地拿过来,“送给我的吗?”

  “不是在哪儿买的。”

  高枝笑道:“是我……”

  “上面还有线头呢。”

  温榆将衣裳递给她。

  高枝笑容一滞,果然人还是得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早知道就听百合的去买一件算了。

  “这是王妃亲手做的。”

  百合替高枝说完。

  温榆一愣,“这是…你做给我的?”

  高枝摸了摸鼻头,“是,不过你先前也听我说过,我幼时就是个皮猴儿,从没认真学过绣活,这衣裳做得不太好,你要是不喜欢,要么就放在那儿吧。”

  “挺好看的。”

  温榆忽然抬起脸来。

  高枝一愣。

  “谢谢你。”

  温榆将衣裳捧在怀里,“我会穿的。”

  “要不要试试看?”银柳问。

  温榆摇了摇头。

  高枝心里说不失望还是假的,不过很快就听温榆道:“我身上都是汗,等洗完澡再穿。”

  待高枝离开,温榆才去沐浴。

  “姑娘要试试看这件衣裳吗?”

  玲珑打量着高枝送来的衣裳,没忍住笑了出来。

  “咱们王妃还是和在高家时一样,绣活儿看不过眼。”

  盎然也笑道:“姑娘要是实在不想穿,就别穿吧,王妃不会计较的。”

  “我想试试。”

  温榆说完,两个丫鬟将裙子递了过去。

  “还别说,这衣裳比姑娘其他的裙子要合身多了,不会太过宽松,但也不紧。”

  盎然认同道:“是啊,而且这颜色搭配得真好,好衬姑娘的肤色。”

  温榆照着镜子,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料子真舒服。”

  “王妃真是越来越有当母亲的款儿了,一点儿都不像姑娘时候,从不肯拿针线的。”盎然回忆。

  母亲……

  温榆在心里默默念着这称唤。

  -

  回了主院,苍术来禀报。

  “王妃,主子让属下过来跟您确认,您会去祭天大典吗?”

  才刚用完午饭,鄷彻还在礼部料理政务,没来得及回来,让苍术过来问话。

  “祭天大典……”

  高枝这会儿才想起来,前世的祭天大典,出了问题。

  鄷帝在大典上遇刺。

  “我要去的。”

  高枝回答完人的问题,又道:“对了,鄷彻既然操办这次大典,那防御也是他负责吗?”

  “不是,是邹将军和沈步帅。”苍术摇头。

  沈昔前世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人世。

  若是大典按照前世轨迹,仍有刺杀。

  那沈昔必然会受到牵连。

  得去提醒他才是。

  高枝想了想,“你先去吧。”

  苍术总觉得高枝今日有些古怪,得了人的吩咐后,暂且离开府邸,却没有直接回礼部,而是在府外蹲守了一会儿。

  不过一盏茶功夫,百合悄然离府,半个时辰后,高枝也跟着乘车前往西市。

  苍术察觉不对,跟着人一路前往西市,瞧女子最后在樊楼落脚。

  还没有半个时辰,沈昔竟然也赶到了樊楼。

  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苍术预感不好,赶紧唤来手下继续盯梢,自己返回礼部去报信。

  雅间内。

  沈昔推开门,瞧女子一袭浅紫苏绣长裙着身,勾勒出纤细腰肢,乌发散落,唇红齿白,明眸皓齿。

  “穿得这样少,会着凉的。”

  高枝闻声回头,一件狼毛大氅已经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楼外盯梢的暗卫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向王爷禀报这事儿。

  “我不冷,这里头烧了炭火,我是热起来了,所以才脱了衣裳。”

  沈昔将窗户关上,就瞧见高枝将大氅给摘了下来。

  避嫌意味很重。

  沈昔自嘲地扯动嘴角,“今日怎么来找我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

  高枝一脸正色。

  -

  礼部,苍术结结巴巴将事情禀报给鄷彻,眼瞧着对方脸色阴沉下来。

  正巧小吏过来送文书。

  “殿下,尚书问您今日是不是也要忙到戌时?”

  “今日先结束。”

  鄷彻将手边外衣捡起来,冷着脸对苍术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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