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截胡
周海洋两手一摊,表情无辜又带着点解气的笑意:“嫂子,绝对的千真万确!所以啊,这吃屎的丰功伟绩,真扣不到我跟胖子头上。”
“要算账,也是张立军和张朝东互相算去!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噗……”秀芳嫂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肩膀笑得直抖:“哎哟,亏得你爹娘和大哥大嫂还担心得要命,以为是你小子犯浑呢!闹了半天是狗咬狗,一嘴毛啊!这……这算哪门子事!”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那点担忧也跟着一扫而空。
“可他们俩咋就自己打起来了?还打得这么狠?”周铁柱还是有点不解,这转折太离奇。
周海洋嗤笑一声,带着洞察世事的嘲讽:“铁柱哥,还能是啥,不过是因为贪心不足蛇吞象,分赃不均咬起来了呗!”
“张立军那怂包见势不妙想跑,张朝东那老狗嫌他临阵叛变,不讲义气,一瓢硬菜就给他盖帽加冕了,可不就炸了窝?狗急跳墙了!”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张立军临阵倒戈被“加冕”的导火索。
他这边刚解释完,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胖子那圆滚滚,带着一身刚洗完澡肥皂味的身影挤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半条风干鳗鲞,看样子是来蹭饭兼报信的。
“哟,都在这儿呢!开总结大会啊?”
胖子一看这阵仗,尤其是看到周海洋也醒了,立刻精神起来。
把鳗鲞往旁边磨盘上一放,就眉飞色舞地开始了他今日第三场“茅坑双雄战况发布会”。
他口才比周海洋好得多,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张朝东的狼狈,张立军的“加冕仪式”以及两人互殴掉坑的经过描述得活灵活现,如同身临其境。
尤其突出了张朝东嘴里嚼草纸团和蛆虫的“高光时刻”,听得众人时而惊呼,时而捂嘴。
“……那蛆!白花花,肥嘟嘟!在张朝东那老狗牙缝里,还他娘的扭呢!你们说绝不绝?”
胖子最后猛拍大腿总结,唾沫星子在煤油灯光下飞舞。
院子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声。
连一直板着脸的周长河都扭过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了几下,烟袋锅差点拿不稳。
沈玉玲笑骂着拍了胖子胳膊一下:“你这胖子!恶心死人了!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刚吃完饭呢!”
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紧张。
笑过之后,气氛轻松了不少。
秀芳嫂撇撇嘴,带着渔家妇女特有的泼辣和不屑:
“哼,这俩腌臜货上午去找小凤,不就是想打听咱们晚上出海弄啥嘛!眼红病犯了,想分杯羹!”
“虽说小凤硬气没让他们问出个屁来,但这回吃了这么大个甜头,我估摸着,他们肯定不死心,伤好了还得像水鬼一样跟梢!”
大嫂接话道,脸上带着点庆幸:“这样倒好!他们今晚指定在医院里闻消毒水味儿呢,想跟也跟不成!”
“咱们今晚又能多赚一天安稳钱!少两个晦气鬼盯着,心里也踏实点。”
说话的同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丈夫周海峰。
周海峰眉头微皱,老实人的憨厚让他觉得有点不厚道:“你这嘴……好歹盼人点好。洗胃也遭罪。”
“盼他们好?”大嫂杏眼一瞪,带着渔家女的直爽和护短,“他爹,你瞅瞅小凤姐妹几个过的啥日子?”
“那俩狗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这就是报应!”
“我看啊,最好洗他个十天半月,在卫生院过年才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周海洋抬头看了看挂在堂屋门框上,那架老旧的,表盘发黄的双铃马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多。
海风穿过院子,带着咸腥的凉意,也带来了远处潮汐的涌动声。
“行了,乐也乐过了,气也顺了。收拾家伙,准备出海吧,夜长梦多。”
他招呼众人起身。
得趁着那俩“茅坑双雄”还在镇卫生院里“回味无穷”,多抢出一晚的收成。
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检查渔网,浮标,马灯,带上干粮和水壶。
渔船“突突突”地驶离小码头,柴油机单调有力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海夜里格外清晰,压过了海浪的低语。
海面上月色朦胧,被薄云遮掩,只有破碎的粼光在黑色的水面上跳跃。
船刚驶出港湾不久,站在船头放哨,眼力极好的虎子就指着船尾方向,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叫了起来:
“爹!三叔!后面……好像有船跟着咱们!”
众人心里一紧,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涌到船尾。
果然,在距离他们约摸一里多地的,更加幽暗的海面上,一条黑乎乎的影子如同鬼魅,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船头看不到任何灯光。
若是在白天繁忙的渔场,可能不会在意。
可在这夜深人静,专门为了避开耳目而出海的时候,这条船的出现就透着十足的诡异和危险。
“卧槽!张朝东那老小子不是去洗胃了吗?这条船是哪儿钻出来的?张立军的?”
胖子眯着小眼睛,努力想看清。
可距离太远,月光又被云层遮挡,只能看个模糊的船身轮廓,像一块漂浮的礁石。
周铁柱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声音沉稳但带着警惕:“虎子,你眼神好,再仔细瞅瞅,能看清船帮子上写的字不?啥船号?”
虎子用力揉了揉眼睛,踮起脚尖,手搭凉棚,朝着那船影使劲瞅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好像……第一个字是飞……竖弯钩那个飞……”
“第二个字……笔画有点多,有点像天?”
“第三个字……太小了,模模糊糊一团,根本看不清……”
“飞天号?”
周海洋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疑惑地看向经验最丰富的父亲周长河。
“爸,咱们村,还有张家沟,有叫这名儿的渔船吗?”
他印象里,渔村的船名大多是“浙嵊渔XXX”,“平安”,“顺风”,“满仓”,“海丰”这类朴实讨彩的名字。
周长河面色骤然凝重,旱烟杆在粗糙的船舷上重重磕了磕,声音有些发沉:
“没有!绝对没有。飞天这个名字听着邪性!不像是正经打渔的船,倒像是镇上那些跑运输的驳子,或者……搞投机倒把,捞偏门的人才起的名字!透着股不安分!”
“镇上来的?”周海峰狠狠一拳砸在船舷上,满脸晦气和愤怒,“他娘的!刚摸着点赚钱的门道,网还没撒热乎呢!怎么就被外头的狼盯上了?”
“肯定是昨天在码头卸货,那满筐的虾皮螃蟹太扎眼,让有心人瞧见了!这帮狗鼻子!”
众人一时沉默,只有柴油机单调的轰鸣和海浪轻轻拍打船舷的哗哗声。
这猜测,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可能性最大。
好容易找到条财路,还没捂热就要被外人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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