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讨个公道
当人不会好好听话时，威胁就是唯一最好的办法。
薛厉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无奈这沈三小姐实在过于固执了。
哪怕她已经知晓自己在相府中的地位，依旧放不下那千金小姐的架子。
“今晚还劳烦沈三小姐在此留宿。”
沈芳菲震惊抬眸，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见薛厉已站起，朝外间走去。
大门打开而又合上，独留沈芳菲在原地又怒又愣。
外间，烛火熄灭，而内屋却是依旧烛火通明。
白芷和阿青守在院外，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都说爷不近人情，我看爷是天底下最善的人。”
阿青抱着剑坐在廊下闭目眼神。
天色已晚，他都禁不住有几分困了。
白芷一言不发，在黑夜中看不清神情。
爷还是太在乎侯府名声了，同时也在护着小姐的名声。
这一趟回门，那街边的流言蜚语她也听了不少。
所以这一夜也才要装出和小姐恩爱的模样。
其实小姐说的没错，爷必须要和女人续下侯府的香火。
既然不是小姐，那终有一日要纳妾。
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是有些空落落，说不出的滋味。
“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爷说不要伺候就不会伺候。”
“至于那大小姐，想要人伺候，也不敢开口。”
阿青合着眼皮，嗓音已是懒懒的。
若是让人伺候，那他们的夫妻恩爱就穿帮了。
沈芳菲再傻，也不会做起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白芷愣了半响才转身回了下人的院落。
原先在小姐身边伺候时，她是个粗使丫头，是没有主屋外间可住的。
在侯府的像她这样的丫头，只能住在下人的杂院里。
但凡主子放话当夜不要伺候了，她们就得回到那个地方住。
“哟，看看这是谁啊，暖床的回来了。”
刚一进门白芷就听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嗓音。
是白瓶。
自打那场风波之后，众人都以为她要被抬做姨娘，谁知裴二爷竟被抓了。
小姐嫌她丢人，再不要她在身边伺候，她就这么被降为了二等粗使丫头。
白芷见她那嘴角上扬，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也懒得说什么。
只从柜子里取出被褥铺床，然而她的被子上竟不知是谁泼了一堆污水，臭不可闻。
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笑声，虽不知是谁干的，但这些人都清楚。
“瞧瞧咱这丫头，平日里什么脏的，臭的都忍得下去。”
“这住了几天凤凰窝，回来就有架子了。”
“被褥是你自己的，咱们可谁都没动。”
白瓶扯开嗓子喊着，生怕没人听见。
其余人见她如此也都纷纷附和。
鄙夷嘲弄的眼光如针般扎在白芷身上。
她静静等她们笑完才转过身来。
“这被褥上分明被泼了粪水，那印痕还在上面。”
“既无人动过，难不成是我自己泼上去的？”
“既如此，那我只有告诉小姐，让她给我讨个公道了！”
白芷抱着那被褥就往外走，这一举动让白瓶等一众丫头都白了脸。
以前她们认识的白芷就是个呆木头，针扎了一下都不敢喊疼。
又没伤着她又没碰着她，说白了不过一点小事，谁成想她居然还敢闹到小姐面前。
“白芷姐姐不要走，我们谁都没碰您的被褥。你睡我的被褥吧，明儿我帮你洗。”
一个身量未足的小丫头跌跌撞撞拦在白纸面前，双眼含泪，几乎快要哭出来。
其余人也是赶紧上来说着软话。
“都不是你们，那就只能是一个人干的了。”
白芷水润般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还躺着的白瓶。
这么一看白瓶只觉得背脊发凉，连忙起身。
“白芷你休要含血喷人！这被褥几天前就已臭不可闻了。”
“拿出去吹了几天的风，放在柜子里才闻不着！”
白瓶拼命辩解着，扯过一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那小丫头缩着脖子一味地点头。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大晚上不歇息都闲得吗！”
一阵尖锐的怒喝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嗓音白瓶脸色泛白，连滚带爬从床上滚下来。
其余小丫头都变了脸色，后退几步，就像是见了鬼样。
白芷嗓子一紧，朝着门口的人低头颔首。
“瞧你们这没规矩的样！亏得老娘还想挑你们去伺候主子！”
门外走进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妇人，双目铜铃，脸上尽是枯木般的皱纹。
“嬷嬷，不是我们闹起来的。”
“是白芷非要冤枉我们弄脏了她的被褥！”
白瓶见了来人，立马瞪着我告状。
丫头们大气不敢出，只低头不语。
“嬷嬷，小的并未说这被褥是谁弄脏的，正要找嬷嬷讨个公道呢。”
白芷不卑不亢，对眼前人福了福身。
眼前人是侯府的管事嬷嬷，大夫人的陪嫁丫头。
府中的下人，婢女都归她管。可以说她想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
“破被褥有什么好讨公道的，去杂物房再领一套新的便是。”
管事嬷嬷嗓音冰冷低沉，一眼扫过屋内的人。
这一语让白瓶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们这些下人被褥，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得换新的。
嬷嬷居然张口就让白芷去领新被褥。
“谢嬷嬷，这被褥洗洗就好，犯不上换新。”
白芷不敢承接，否则日后她在下人圈子里该是眼中钉了。
管事嬷嬷那无情的眼眸中，似是浮起了一点笑意。
“你这丫头倒是有些机灵劲儿。”
“明儿周姨娘回府了，还未来得及给她安置婢女，你就替着去伺候几天吧。”
闻言，众人的脸上又是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有惶恐，有震惊，还有那么一丝害怕。
这周姨娘是老侯爷唯一的妾，当年因为用巫术咒人被打发到庄子上。
至今已经十二年了。
本以为周姨娘会在庄子上孤独终老，却不想居然被接了回来。
是谁下的命？
白芷皱眉疑惑，一时间也不敢答应。
“知你是在侯爷身边伺候的，横竖不过那么几日时间，大夫人会去跟侯爷说。”
“大夫人治家严明，不养闲人，若有多余的丫头也轮不着你了。”
管事嬷嬷看出了她的犹豫，话语刻薄，不给丝毫辩解的机会。
白芷颔首不语。
她去不去，还得看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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