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成了细作
暮荷斋。
白芷收拾好衣物便去了姨娘院落。
这偏院没有婢女住的外间，只有主屋和南侧一个小屋。
崭新的被褥已铺好在床上，其余用物一应俱全。
“这些日子就有劳姑娘了。”
李嬷嬷挎着篮子，正好从后门回来。
她望着白芷笑的就像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婶。
“嬷嬷客气了，这是买了些什么回来？”
白芷朝着那篮子看去。
爷说过李嬷嬷的东西最好细心查看，避免又横生枝节。
当她那视线刚落在篮子上，李嬷嬷身子一侧便将篮子藏在了身后。
“不过寻常老百姓的吃食罢了，侯爷真过于节俭了。”
“连个多余的婢女都匀不出来，还得劳烦您这贴身的过来伺候。”
李嬷嬷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前走，篮子转到了远离白芷的那一边。
“嬷嬷这话说差了，我原是小姐身边的，被派到爷身边伺候，可不是贴身。”
白芷跟随在后，正的要说帮着洗菜时，一个人突然进了院内。
“白雪姐姐？”
来人正是沈芳菲身侧的贴身婢女白雪。
“问李嬷嬷安，奴婢白雪，夫人命我来问姨娘可有什么要的？”
白雪福身颔首，面带微笑，礼数甚是周全。
“白雪姑娘客气了，姨娘起居一向从简，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要的。”
“姑娘且到后院小坐，等我放下东西煮了茶，再慢慢儿说。”
白芷不禁心中冷笑。
这李嬷嬷昨儿还跟她说没什么需要的，不用侯爷置办。
这回见了白雪又换了一副说辞，摆明就是想攀附小姐那边的关系。
偏偏还当着他的面说，怕是自己说过的谎都忘了。
这白雪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爷派了她过来之后就现身了。
想来小姐也在观望侯爷对这姨娘的态度。
若是爷冷落她，她便也撒手不管。如今爷既插手，那她自然该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
省的别人说她刻薄，至少不能让大夫人有拿住数落她的机会。
“夫人年纪尚轻，若有招待不周，还望姨娘见谅。”
“这茶我就不吃了，若有什么吩咐，派人到清雅轩跟前说一声就是。”
白雪笑盈盈福身，转身要走时，看着白芷冷不丁翻了个白眼。
这冷眸，白芷清清楚楚收在眼底，她心里也起了几分火气。
“李嬷嬷客气了，其实姨娘这院落里还少了些盆栽不是？”
“你看这院里冷冷清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着什么罪人。”
白芷冷声开口，将白雪的去路也横身拦截。
凭什么好人全让她做了，脏活苦活留给自己干。
还有那李嬷嬷也是个两面三刀的。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
“盆栽？”白雪瞧着这左右四下确实没什么花草。
一眼望去枯枝烂叶尽是颓败之色。
“对呀，我早听闻白雪姐姐有着一手好花艺。”
“不如请小姐拨来一些盆栽，让白雪姐姐好好装点一番。”
白芷看向一旁的李嬷嬷，脸上满是笑。
那李嬷嬷听她说，这院落像是关着什么罪人。
登时一张脸也是拉得老长，但这院里也确实难看。
正当她要开口时，一个声音传来。
“这院里又没什么人来往，弄些花花草草作甚。”
嗓音清冷而又平静缓慢，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屋内周姨娘披着已洗得发白的外衣走出。
她用帕子捂着嘴，干咳了几声，皱眉扶着门边儿。
“姨娘快入屋休息吧，这门口风大，您这身子还没好呢。”
李嬷嬷连忙放下篮子，朝着主子走去。
“你随便煮些清粥就是，咱们还有几卷佛经要抄。”
周姨娘几缕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荡，又是咳嗽了几声。
主仆二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场面十分凄凉。
“我先去请示一下夫人吧，看这盆栽弄还是不弄。”
白雪皱了皱眉，实在受不了这两个老婆子的模样。
话说完快步就走，头也不回。
白芷这是冷冷看着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
这装傻卖弄的模样，她在这侯府里不知看了多少。
她走上前提起那菜篮子就往灶房去。
“李嬷嬷还是照顾好姨娘吧，这些菜我先收拾了。”
“一会儿你再来伙房弄，姨娘的口味我拿不准。”
白芷离去时，她看到李嬷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她不由得收紧了挂在肘上的篮子。
正要打开盖布看个究竟是时，李嬷嬷竟从后面赶来，不由分说夺走了她手里的篮子。
“李嬷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觉得我还不会洗菜摘菜了？”
白芷眨着清纯无邪的眼睛，望着面前那慌张的脸。
“不……姑娘这是说的哪的话。姨娘说了，喝粥便是，这菜就不劳烦姑娘料理了。”
李嬷嬷将篮子护在怀里，仿佛这篮子里装的不是菜，而是金子。
她弓着身子从白芷身边快步掠过，时不时还回头看着身后人有没有跟上来。
这姿态跟偷了东西的贼没什么两样。
白芷眸光一凝。
她想起昨夜爷在书房内对她的叮嘱。
“侯府上下都搜不到毒物，但这毒物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如果是一次把毒用完，那下毒的人绝对是周姨娘的身边人。”
薛厉不相信在这侯府里，有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那毒物的量若不是反复试验，绝不可能拿捏得精准。
除非，下毒的人很了解周姨娘，知道她的身子能承受多重的毒。
如果是李嬷嬷的话，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周姨娘有旧疾病，在庄子上时肯定也是日夜服药。
但是她作为周姨娘的陪嫁丫头已经伺候了二十来年，有什么理由这样谋害她的主子？
尤其这在庄子上的时候不下手，偏偏入了侯府才下手。
白芷听了才恍然大悟。
李嬷嬷也被收买了！
她要弄到毒，除非从庄子上带来，否则就只能是府里的人给她。
而且府里的人还能时常出门采买。
李嬷嬷告知周姨娘时常服药的剂量，这凶手便供给她多少。
“帮凶竟还不止两个……”
白芷喃喃自语。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细作还算是做成了。
想来，爷早已料到李嬷嬷有鬼，才派她来窥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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