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金水相生
尽管雨姐收了钱,对我俩还是非常抵触。
毕竟现在黑灯瞎火的,两个陌生的大男人忽然敲门,换谁都得寻思寻思。
我嘴巴不笨,比正常人灵巧不少,但是和袁大头比起来,着实逊色几分。
在这小子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不熟”这个词儿。
就听袁大头一口一个雨姐的叫着,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样,那叫一个甜。
只见他斜倚在雨姐家的门框上,弹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先说海后说山,说完大塔说旗杆,哇啦哇啦一顿白话。
直把雨姐逗得花枝招展,笑得前仰后合。
得亏雨姐名花有主,结婚早,不然再聊几句,估计袁大头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儿子。
我见苗头不对,赶紧打断他俩。
雨姐稍一正色,咧嘴一笑道:“看你俩也不像坏人……进来吧,先坐一会。我手里还有点活,忙完了再给你俩弄吃的。”
说完她回了里屋,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咯吱咯吱的,像是在用钝刀子切肉。
我实在是太累了,无暇顾及太多,一屁股坐在马扎上。
灶房的火炉子里生着火,不旺。
旁边堆着一簸箕苞米骨子,我往炉子里加了几棒,烤手取暖。
炉火暖洋洋的,不一会困意袭来,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好几次险些睡死过去。
这个状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门板一响,一阵冷风灌进灶房,给我吹得一个激灵。
迷瞪着眼睛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黑棉袄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和袁大头之后,先是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也没问话,直接撩开帘子进了里屋。
男人是雨姐的丈夫,具体叫啥不知道,只是听雨姐一口一个老蒯的叫着,姑且先叫他老蒯吧。
俩人窃窃私语,嘀咕了半天,门帘子隔音不好,偶尔能听到几个词,像什么“养猪场,下套子,抓野猪,卖钱过年,闹鬼”之类的。
我和袁大头对视一眼,已经脑补出事情的大概。
很好推测,这户人家应该是专门下套子抓野猪的。
杀了卖肉,换钱过年。
东北的农村,冬天没什么营生,能用套子套几头野猪,也算是不错的买卖。
只是……最后提到的“闹鬼”,是什么意思?
里屋渐渐没了动静,雨姐撩开帘子走了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袁大头好奇心重,想问问“闹鬼”到底是怎么个事。
还没等开口,我急忙把他按住,狠狠攥掐了一把。
这种事和我俩没关系,一个过路借宿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雨姐说:“等着急了吧,刚才在切肉,顺便等我家老蒯回来,明儿他要赶早去市里,这些肉必须得提前切出来。”
我说:“明白,临到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
“那可不行,来了就得吃好,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雨姐去屋外取回一截肠子,随手切了切,然后就在灶台和火炉子之间来回忙活,蒸饭炖菜一起进行,不一会便端上一大桌子菜。
炒杂蘑,炒鸡蛋,山野菜蘸酱,辣椒炒大肠,狍子肉炖酸菜,还有一盆撒了一点香菜的刷锅水,权当是暖胃润口的清汤。
火炕烧的烫屁股,四人围坐在炕桌旁,和老蒯客套了几句,我和袁大头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喝点酒不?”老蒯问。
我摆手拒绝,头都没抬,只顾着吃。
饿成这样,哪有心思喝酒。
老蒯一看我俩只吞不嚼,肚子像是个无底洞,真要是住的久了,非得给这个家吃垮了不可。
于是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就骑着三轮车把我俩送回沈阳。
正好老蒯也要去沈阳卖猪肉,少拉百十来斤皮毛和下水,空出来地方拉我俩,也算是顺路。
无论怎么说,这趟也算是耽误人家做买卖了,袁大头仗义,又从裤裆里掏出50块钱,说是明儿的路费。
老蒯刚想接过来,被雨姐一筷子抽在手上,“什么钱都拿,顺路的事,你还好意思收钱?”
老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唯唯诺诺的收回了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老蒯这个人蔫儿坏。
看似老实,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而且那个眼神,和潘仲谋怀里的吉娃娃,甭提多像了。
不一会几道菜就被吃的干干净净,袁大头更是坐在炕上连打嗝带放屁,低头都不敢,一弯脖子都能吐出来。
老蒯收拾碗筷,雨姐给我俩安顿在一个小屋。
小屋里只有一张板子床,梁上还挂着半扇儿野猪,正好悬在头顶,时不时还会滴下来血水。
雨姐说:“条件就这么个条件,没有太好的,为难二位小老弟,凑合一宿吧。”
“有个地方落脚已经很不错了。”
我应了一声,谢过雨姐,和袁大头清洗好浑身上下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伴着腥臊味,睡的倒也香甜,一夜无话,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清晨。
老蒯早早装好了车,我和袁大头蜷在后斗上,辞别了雨姐,一路向着沈阳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太颠簸,老蒯说:“这条路就是当年养猪场老板修的柏油路,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后期没人保养,有些上山的路段塌了,有点险,记得抓紧点。”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有些心不在焉,脑中一直构想着包里的几件冥器到底如何出手、卖多少钱合适。
三轮车“突突突”的直冒黑烟,顺着盘山路一路直上。
俯瞰山下,翠绿松柏点缀在茫茫白雪之中,几缕晨雾萦绕左右,更添几分神秘寂寥。
袁大头指着山下一片荒废的厂房,问:“诶……那是什么?游乐场吗?”
老蒯说:“啥玩意啊就游乐场,那是养猪场,荒废好多年了。”
“听说那里闹鬼?”袁大头还是没忍住,提起了这个话题。
爬坡的三轮车本来就重心不稳,老蒯身子猛然一抖,差点翻到山下,“你……你听谁说的?”
“你啊,还能有谁?”
“没,没这回事……”
老蒯低头开车,不再言语,任凭袁大头如何继续追问,他都闭口不答。
“突突突”
“突突突”
三轮车的马力不大,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头的最高处。
这里的路面正如老蒯所说,出现了大面积的垮塌。
砂砾石块宛如瀑布,顺着山头倾泻而下。
山下的老树可是遭了大罪,大多都被拦腰砸断,东倒西歪。
没了层层树冠遮挡,周围的山川脉络尽收眼底。
养猪场所处的地势,可谓山环水抱,藏风聚气。
西临太子河支流,如仙女臂弯,环抱入怀。
东有群山掩映,如佛陀金身,有依有靠。
按《星海拾遗》的说法,西边有水为青龙,东面临山为白虎,夹在青龙位和白虎位之间的这块福地,便是财运亨通之地,风水上又叫“金水相生”。
举个耳熟能详的例子。
比如《红楼梦》贾宝玉居住的贾府,府内的格局就是按照“金水相生”进行布置。
水满不溢,山高不危,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正因如此,早年间的贾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丝绸、棉布、药材、茶叶等暴利行当均有涉猎,仓库遍布省府,商铺铺满州县。
挣钱比印钱还快,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是谁得了养猪场这块宝地,干什么买卖都能赚钱。哪怕是袁大头这种倒霉蛋,在这里支个棚子卖bb机,都不带赔的。
退一万步讲,真要是懒的不行了,迈一步都怕扯着蛋,自己不爱出力做生意,那也没关系。
把祖坟迁到这里一埋,回家往炕上一躺,什么都不用干,后世子孙就算不是商贾巨擘,也会富甲一方。
想当年养猪场的生意顺风顺水,无疑是借了这片宝地的财气,选址的时候一定受过高人指点。
只不过……
我眉头一皱,注意到了一个违和的地方。
那就是养猪场的正西方位,有一座三进的四合院。
听村里的人说,这是老板发迹之后,特意建的世外桃源,还把老婆孩子都接了过来,住进了里面。
从地上看,一切似乎没什么毛病。
但是以《星海拾遗》的角度从天上看,那毛病可大了去了。
这座四合院恰好建在四象之一的青龙位上。
青龙位又叫文昌位,在上面修建阳宅,可保后代灵慧洞开、集思启智,倒不至于破坏“金水相生”的风水格局。
可是,有一点很容易被人忽略。
那就是四合院的后面不是别个,而是养猪场。
所谓“灵慧洞开、集思启智”,开的是混沌智慧,启的蒙昧思维。
要问这个风水位上,谁最混沌蒙昧?
不必细琢磨,自然是猪。
所以四合院往那一建,非但没让老板的儿子变得聪明,反而让待宰猪群的智商蹭蹭上涨。
要说猪的智商,本来就不低,相当于5岁孩子。
再把文昌位一开,那还得了?
难怪当年,猪群仅用一夜时间,就把场子里的人全部屠戮殆尽。
如果硬往上靠的话,肯定和四合院的选址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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