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阴婚殉
袁大头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看。
好在他长时间处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本身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已经没那么怕了。
“三条,当轿夫也没什么,但是总这么扛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怎么着也得找个地方放下来,难不成还得给她抬民政局去?”
“去那边看看。”
我环顾四周,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墓室的东南角。
那里本来应该是摆放床榻的地方,手电光虽然照不到,但是我推测那里摆的应该不是床,而是一口棺材。
有道是:“进棺为敬,入土为安。”
就算轿子上的女人怨气再大,也得先把她塞进棺材里。
袁大头附和道:“可不是吗,如果连一口棺材都没有,还叫什么墓室,那不真成婚房了吗。”
“稳当点,别把铃铛弄响了……这边有台阶,把腿抬高点。”
说真的,我十分不放心袁大头,这才对他反复叮嘱,生怕这小子一个不留神,弄响了女尸脚上的拘魂铃。
好在袁大头这一次非常争气,我俩抬着轿子,稳稳当当的经过桌案、梳妆台、红木衣柜,一路绕到了墓室的东南角。
果然如我所料,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口棺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口棺材通体朱红,上面阴刻着祥云凤凰、蝙蝠牡丹之类的吉祥图案。
棺盖露出一条小缝,没有闭合。
棺头的位置挂了一把同心锁,看来是要等到棺盖闭合之后,用来锁棺材的。
这种同心锁的设计,延续了民间的阴婚习俗,早年间的大户人家,还会用沉檀、苏合、龙脑三种香料混合成“同心香“,专门给尸身除臭。
我在这间墓室中没有闻到一丁点臭味,也没有闻到同心香的味道。
这就说明女尸肯定用了更厉害的防腐手段,才会让她的尸身完好的保存了上千年。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
眼下最主要的,是怎么打开棺盖,怎么把女尸放进去,还得保证拘魂铃不响。
我和袁大头各有各的想法,研究了好一阵,这才最终达成一致。
办法很简单。
那就是我俩同时用左手扶稳轿子,一起腾出右手,从侧面拉开棺盖。
只要棺盖一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直接把女尸往棺材里一扔,合上棺盖,再扣上同心锁,这趟轿夫的活就算大功告成。
要问把女尸扔棺材里,不怕弄响了拘魂铃吗?
我的答案是不怕。
就算铃声勾起了尸变,那也是在棺材里尸变,同心锁都扣上了,还怕个球?
这个办法看似十分完美,可是还需要注意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那就是光源。
我和袁大头扛着轿子一路走来,狼眼手电要么横叼在嘴里,要么左手倒右手换着拿。
如果真要实行刚才制定的计划,就没有多余的手去拿手电了。
用嘴叼着也不行,狗啃骨头都叫不出声,我俩一旦在叼手电的时候,遇到点突发情况,想要提醒对方都难。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够安置手电的地方,把移动的光源变成固定的光源。
袁大头说:“夹裤裆中间不就完事了吗,还费什么劲找地方。”
“老子怕你一哆嗦就夹不紧,搞不好还能滋啦一点尿出来,再给呲短路漏电了,那可真就好玩了。”
“陈三条,你这话说的,我以为我已经够没素质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没素质。”
“你可别忘了,我的老本行是卖盘,黄盘。你一个卖bb机的,拿什么和我比。”
袁大头脑瓜子被怼的有点短路,一时间干张巴嘴,蹦不出一个词儿。
“好了好了,来这边。”
“去……去哪?”
我没有回答,而是引着袁大头朝着梳妆台走去。
我注意到梳妆台上镶嵌了一块菱花铜镜,镜面打磨的非常细致,而且没有锈迹。
如果用手电光对着镜面照的话,不但可以避免光线直射,还能让整间墓室变得更亮。
袁大头直夸我是物理小能手,上学的时候一定没少听课。
殊不知这招我压根就不是在课堂上学的,而是在卖黄盘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知识是死的,人是活的。
学的再多,不会活学活用的话,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
我麻利的把手电摆在案子上,用光源瞄准了镜面。
昏暗的墓室里,顿时明亮了几分,就连我俩的影子也被扯得更长了,原本在地上的影子,一下子窜到了墙上。
再寻常不过的物理现象,在袁大头看来仍然心有余悸。
“妈的,刚才这一下给老子吓够呛,老子还以为自己的影子又进墙里了呢。”
他这句话说者无意,我听者有心。
甬道中的一幕又一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我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可是不知怎地,影子开口说话的片段却挥之不去,一直在眼前不断重演。
“把眼睛,还给我……”
“抓龙筋,去会所……”
显然这两个都不是正确答案,那么影子到底想要传递什么信息。
一晃神的功夫,我回头看了一眼东南角的朱红棺材,又瞄了一眼被照得亮堂堂的菱花铜镜。
“别看镜子,棺材挂锁……”
“别看镜子,棺材挂锁……”
我的脑瓜子“嗡”的一下,突然意识到,原来影子想要告诉我的是“别看镜子,棺材挂锁。”
只不过“看”字和“材”字,在组词连读的时候,口型几乎不用动,完全靠着舌头和吐气进行发音。
所以我单看唇语,很容易误认为影子说的是六个字。
实际上,它说的是……八个字。
棺材挂锁这件事我也知道,只要尸体一扔进去,我肯定第一时间把棺材锁上。
那“别看镜子”又是什么意思,镜子里有什么?
我强忍着好奇心,愣是控制住眼神,不往镜子里看。
“……?”
嘴里想催促袁大头赶紧离开这里,可是无论怎么呼喊,喉头愣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抬腿想走,两条腿像是灌铅了一样,怎么拔都拔不起来。
我有些慌乱,但心底还算镇定,两件没脑子的傻事我是一件都没干。
要问这两件傻事是什么?
一是往镜子里看,二是弄响拘魂铃。
我陈川虽然学历不高,素质不高,智商不高,但我不是傻子。
就在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时候,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一条女人胳膊好似蟒蛇一般,把我紧紧搂进怀里。
是……是轿子上的女尸。
“陈川,妾身等你等的好苦啊。”
“你怎么流汗了?妾身帮你擦擦。”
“镜子里的我,美不美?陈川,你倒是看一眼嘛……”
轿子上的女尸俯下身子,把头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吐息。
此时,我的脑袋正贴在她的胸口上,除了阵阵胭脂香气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丰腴的肉感,反而硌得我脑壳生疼。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具骷髅骨架把我紧紧抱住。
我知道自己这是见鬼了,于是咬牙闭眼,无论女尸在我耳边说什么,我都坚决不往镜子里看。
伸手想去包里摸黑驴蹄子,可是就连双手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女尸挑逗。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今夜良辰吉日,美酒佳人作伴,妾身为你沐浴洗尘,描妆束发。你怎么这般不解风情,连看都不看妾身一眼。”
“陈川……你是嫌妾身不够美吗?”
说着,女尸“咯咯”一声冷笑,接着用手掰开我的眼睛,硬生生把我的脑袋,转向那面菱花铜镜。
铜镜镜面泛起阵阵涟漪,待到波纹平静,我看到镜子里的女尸,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金丝嵌玉的凤冠下,是一张腐烂的脸,左眼窝里蠕动着蛆虫,右眼窝已经凹陷成一个大黑窟窿。
搂住我脖子的那条胳膊,没有一丝皮肉,比袁大头啃过的羊棒骨还要干净。
碎发和衣衫无风自动,露出她嫁衣下的斑驳血字——“合卺于丁酉年七月十五日。”
“摇摇铃铛,摇摇铃铛妾身就自由了。”
“对,就是妾身脚踝上的铃铛。”
“铃声一响,妾身便会一直服侍你,不离不弃,永世相随……”
伴着一句句撩人的情话,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慢慢朝着女尸的脚踝伸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拘魂铃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巨响。
这声巨响好似一盆冷水,一下子把我彻底泼醒,混混沌沌的思维,也随之清晰起来。
我惊魂稍定,再看轿子上的女尸,她并没有搂住我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撩人的情话。
她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静静的坐着。
一切都是幻觉,可是我的手却放在女尸的脚踝上,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弄响拘魂铃。
好险。
我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人,人呢?还没完事呢,人怎么没了。”身后传来袁大头的声音。
“大头,你怎么样了?听到刚才的响声了吗?”
袁大头没有搭话,他的脸色红扑扑的,正在用一只手稳住竹竿,一只手提着裤子。
“你提裤子干什么?在幻境里撒尿了?”
“幻境,你说刚才的都是幻觉?”
我看袁大头的样子,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你小子啊你小子,刚才在幻境里,是不是对着女鬼打炮了?”
袁大头的脸更红了,胡乱应付了一句,“你……你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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