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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国道


这一路走的,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记忆犹新。

具体走了多久,我已经记不得了。

只记得脚下皑皑白雪,头顶烈日当空,我和袁大头被夹在天地之间,感受着大自然的冰火两重天。

有好几次,我甚至看到雪地上摆着一张席梦思大床,旁边坐着两个姑娘,勾着手指让我过去。

我知道这是幻觉,索性俩眼一闭,眼不见为净,咬着后槽牙继续往前走。

袁大头昨晚拉了半宿,肚子里一点食儿都没有,俩眼看什么都冒绿光,活像一只脑满肠肥的黄鼠狼。

他看着我怀里的吉娃娃,馋的都不行了,“三条,要不咱哥俩把狗吃了吧。”

我说:“你要是没拿它擦屁股,我高低就吃了。擦过屁股的玩意,还往嘴里塞,你当是牛牛呢?”

“我都用雪给它洗干净了……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我没搭理他。

袁大头砸吧砸吧嘴,咽了口唾沫,说:“你不吃我吃,快把狗给我。”

“给你个狗der。”

我踉跄的跑出去两步,突然愣在原地。

“三条,你怎么了……心梗了?你可别吓我,狗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你可盼我点好吧。”

“谁让你突然不走了,吓老子一跳。”

袁大头说着跟了上来,和我并肩站定。

只看一眼,这小子就激动的浑身发抖,指着一款绿底的指路牌,磕磕巴巴的说道:“国道……是102国道!三条,我们走出来了……我们,我们得救了!”

说话间,袁大头已是热泪盈眶,身子一斜,滚下了土坡……

我俩躺在国道旁,放肆大笑,享受着人类文明带来的踏实,这种久违的感觉,令人无比安心。

哭过笑过之后,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那就是我伸手拦了好几辆车,司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那个年代,虽然国家已经禁枪了,但是堵在国道上谋财害命的事,还时有发生。

常见的套路是,找个女人,在肚子上扣半块西瓜皮,再用衣服一盖,假扮即将分娩的孕妇。

有的更直接,干脆往地上一躺,装成心脏病突发的老人。

沿途过路的司机,有的会出于好心,下车想要救人。

拦路打劫的,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只要车子一停,立马从树林或者壕沟里窜出一群大汉。

他们分工明确,有的占领主驾驶室,拔掉车钥匙。有的按住司机,蒙上眼睛。有的去后备箱或者后翻斗里抢货。

要说这些人只谋财倒还好,狠就狠在谋财之后还要害命。

九十年代初,不少司机因此死于非命,那个年代也没个监控,荒郊野岭的,死了也是白死。

其中有几条国道,只因拦路抢劫的太多,甚至被长途司机戏称为“黄泉路。”

至于是哪几条路,这里就不便展开细说了。

尽管国家在九十年代中后期,专门对这类恶劣事件组织过严打,但是收效甚微。

所以我和袁大头堵在国道上拦路,没人搭理也在情理之中。

特别是我俩这个落魄样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有人敢停车都怪了。

袁大头说:“实在不行我趴道中间吧,就不信车不停。”

我说:“你小子胆真肥,要是来个拉钢卷的大货,刹车都不带踩的,你就擎等着当人肉减速带吧。”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估计北京奥运会都举办成功了,咱俩还在这儿干杵着呢……诶对了,我有办法。”

“你个小机灵鬼能有什么法子?想好了再说,我可不想听什么馊主意。”

“搬石头把路给堵上,老子就不信司机不停车。”

“打住!拦路打劫的都不敢明晃晃的堵路,你小子真是胆肥了。”

袁大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怕个鸡毛,咱俩就堵一会,又不犯什么大毛病。”

“毛病可大了去了,你忘了咱俩是什么身份吗?”

“考古队编外人员啊,正宗的劳务派遣。”

“屁吧,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咱俩是盗墓贼,盗墓贼!一堵路,交管所马上就能来人给咱俩拷上,再翻出兜里的冥器,这可热闹了,直接移交到派出所,后半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菊花都能给你干爆喽。”

话是难听了点,但我这叫话糙理不糙,只用了三句半就给袁大头怼的哑口无言,气得他一个人蹲在道边抽烟。

说归说,闹归闹,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拦车。

一连过去了几辆,还是一辆都没停。

甚至其中一台小轿车,还他妈特意往我这边打了一把方向盘,然后猛按喇叭。

给老子吓的一蹦跶,还以为今儿就要横死当场。

就在快要撞到我的时候,这驴操的司机又摆正了方向,隔着车窗对我竖了个中指,这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明显是吓唬我玩呢。

这给我气的,当场就以他妈为圆心,以他亲戚为半径,铆足了力气,绕着圈、拐着弯一顿臭骂。

可惜小轿车早已经开出去二里地,反倒是我,除了吃了一嘴尾气,剩下的什么都没捞着。

生气归生气,该拦还得拦,谁叫咱穷呢,干的就是这吃苦的营生,不受罪,难道还能享福不成?

这时,只见远处驶来一辆红色半挂。

司机早早踩了刹车,在我面前稳稳的停了下来。

“喂,怎么,想要搭顺风车吗?”

半挂车很高,我仰着脖子也没看清司机的长相,“大哥,行个方便,搭我们去就近的镇子……”

怕司机不同意,我又在后面跟了一句,“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等回沈阳了,就把车费转你卡里。”

“我也正好路过沈阳,一脚油的事,谈什么钱,来,上车吧。”

说着,司机主动推开了车门。

这对我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一股暖意瞬间涌上心头。

我赶紧招呼袁大头上车。

驾驶室的空间很大,跑长途货运的都是这个配置。

前排是主驾驶室,除了司机,还能并排坐两三个人。

后排横着一张木板子,铺上被褥,可以临时当成床。

那个年代高速公路还不像现在这么四通八达,跑长途货运只能走国道。

一趟活下来,短则三五天,长则个把月,还有跑环运的,能绕着中国跑大半圈,一趟就是小半年。

这么个跑法,一个人肯定顶不住,一般都是两个人轮班倒,人停车不停,油门焊死了,就是个干。

再说这个搭我们的司机,四十来岁,叼着烟卷,让我们喊他老崔就行。

大冬天也不嫌冷,只穿了一个跨栏背心,浑身黝黑,剃着平头,脑门上还有一条细长的刀疤,一看就是个狠人。

话又说回来,九十年代敢开半挂大货的,哪个不是狠人。

起初我还纳闷呢,像老崔这种跑长途的,怎么能自己开车,不累吗。

正要开口问问,借此套套近乎的时候,突然从我背后伸出两条修长的黑丝大腿,一脚差点蹬我脸上。

这腿长的粗细匀称,没有一丝赘肉,撩人的是,脚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在超薄黑丝的包裹下,更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单看这两条大腿,我就敢断定,它的主人绝对是个大美女。

只听女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娇滴滴的开口道:“什么味呀崔哥,这么臭,是不是你放屁了?”

“怎么说话呢,这不是来且了吗,顺路一起上沈阳的。”

东北这边的方言,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会说“来且了”。

货车司机大多以车为家,所以有人搭顺风车,也叫来且了,这没毛病。

袁大头一听后排床上竟然躺了个女人,而且声音还这么甜,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此时他的肋巴扇也不疼了,身子骨也有劲儿了,拧着脖子歪着脑袋,只为了回头看一眼。

“卧槽!”

袁大头惊呼一声,连忙转回身子,对着老崔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嫂子没穿衣服。”

原来后排的女人,浑身上下除了一条丝袜,剩下什么都没穿。

都说“宁拉千斤重,不拉一条缝,”我也没想到,老崔出来跑长途,竟然会带着自己的媳妇。

谁料老崔听了袁大头的话,哈哈一笑,说:“你嫂子在家呢,这不是我媳妇,是这趟活临时搭伙的,我给她钱,她和我换班开车,隔三差五的帮我做做饭,洗洗衣服,还能暖暖被窝……”

“这样啊。”袁大头明白了大概,忍不住回头又看一眼。

“小胖子,你既然这么喜欢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女人声似银铃,说话间缩回了细长的双腿,把赤裸的上身探进了前排驾驶室。

两坨白花花的摆锤,随着车体颠簸一晃一晃,直教人眼花缭乱。

说真的,女人短发齐肩,真的很美。

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小脸蛋一掐估计都能掐出水来。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袁大头贱兮兮的问。

“蒲松龄的蒲,桃子的桃,正巧我也爱吃葡萄,哈哈哈。”蒲桃的性格很开朗,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袁大头捂着撅起的裤裆,说:“葡萄好啊,葡萄得吃。”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一语双关,还是直抒胸臆,总之车上春色满满,而且氛围融洽。

挥之不去的紧张和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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