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懵懂

午后，阳光透过病房的白色纱帘，变得柔和而温暖。映雪提着一篮新鲜水果和一盒刚出炉的、盛歆瑶最爱吃的杏仁饼，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盛歆瑶正靠在床头看书，受伤的脚踝被妥善地固定着，高高垫起。见到映雪，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嫂子，你来啦！”

“来看看我们的小伤员。”映雪笑着走过去，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好多了，医生说只是扭伤，没伤到骨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盛歆瑶放下书，示意映雪坐下。

映雪坐下，帮她削着苹果，两人聊了些家常。但细心的映雪发现，歆瑶虽然说着话，眼神却偶尔会飘向窗外，带着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恍惚和柔软，与她平日里活泼伶俐、甚至有些泼辣的模样颇为不同。

“怎么了？”映雪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柔声问道，“看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还在后怕摔伤的事？”

盛歆瑶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洁白的床单，脸颊悄悄爬上了一抹绯红。

“不是后怕……”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带着点少女的羞涩和困惑，“嫂子……我……我好像觉得……沈逸轩那个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映雪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笑意，却并未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看啊，”盛歆瑶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话匣子打开了，“他平时多气人啊！在课堂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跟我争论起来寸步不让，好像我多无知似的！

可是这次……”她顿了顿，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沈逸轩焦急冲过来的样子，“我摔伤的时候，他好像……特别担心。背我去医院，一路上都很稳，都没嫌我重……在医院忙前忙后的，还……还……”

“还怎么了？”映雪适时地轻声追问，语气带着鼓励。

盛歆瑶的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呐：“就是医生给我正骨的时候，太疼了，我忍不住攥紧了手……他……他好像……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但我感觉……他好像也没那么冷冰冰的。”

她抬起头，看向映雪，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一种新奇的情感波动：“嫂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以前看见他就想跟他吵架，觉得他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可现在，我一想到他当时着急的样子，还有他背我时那个认真的背影……我就……我就觉得心里有点乱糟糟的。我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看着小姑子这副情窦初开却不自知的可爱模样，映雪忍不住莞尔。她伸手轻轻理了理盛歆瑶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而充满理解：

“傻丫头，你这哪里是摔坏脑子了？你这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有点破，而是引导着，“是开始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了。或许，沈老师他平时的‘严厉’和‘争论’，只是他认真和坚持己见的一种表现。而真正的他，或许本就有着细心和可靠的一面，只是你以前被‘讨厌’的情绪蒙蔽了，没有发现。”

盛歆瑶若有所思地听着，喃喃道：“是这样的吗……”

“日久见人心。”映雪微笑道，“有时候，一些意外的发生，反而能让我们看到别人身上平时被忽略的品质。你觉得他不那么讨厌了，这不是坏事，说明你长大了，看人更全面了。”

盛歆瑶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靠回床头，咬着苹果，眼神却依旧飘忽，显然还在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对“宿敌”的改观。

映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份始于“讨厌”的关注，或许正是另一种形式的心动萌芽。她并不点破，只是静静地陪伴，让这份朦胧的情愫，在阳光和时光里，自然而然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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