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羞辱

掌控盛家数日，盛长庚终日沉湎于酒色之中，纵情享乐，仿佛要将过去被压制、被囚禁的岁月统统补偿回来。笙歌燕舞，觥筹交错，昔日肃穆的督军府如今竟成了他寻欢作乐的销金窟。

这日，他醉眼朦胧地从一场酣饮中醒来，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心情也愈发暴躁。环顾四周奢华的陈设和匍匐在地的仆役，一种“万物皆备于我”的扭曲满足感油然而生。然而，在这极致的满足中，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和戾气却挥之不去。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忽然想起了那个几乎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女人——他的正妻，陆意容。

北平有名的音乐才女，一手大提琴拉得出神入化，气质清冷如兰。当年若不是他强取豪夺，还娶不到这位大才女呢。但婚后，陆意容的清高自持，加上心里有其他的人，两人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而且他只要对她用强，她就用死来威胁他。她死了，老爷子那不会放过他，而他又有把柄在盛时庭那里，所以他的尊严和地位受到了挑战，所以他不和离，也不写休书，而是打她骂她折磨她。

长久以来陆意容对他避之不及，近乎形同陌路。

想到此处，一股被轻视、被冷落的旧怨混合着如今大权在握的猖狂，瞬间涌上心头。他倒要看看，如今他这个“废人”翻身做了主人，这位一向瞧不起他的才女妻子，还是不是那死样子！

“去！把夫人给我‘请’来！”盛长庚对下人吩咐道，特意加重了“请”字，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不多时，陆意容被带了过来。她依旧穿着素雅的旗袍，发髻一丝不苟，面容清瘦，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

即使面对盛长庚毫不掩饰的、带着酒气和侵略性的目光，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

“陆意容...”盛长庚瘫在主位上，懒洋洋地开口，语气犹如地府幽灵，“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的挺滋润嘛。没想到吧，我盛长庚又回来了。”

陆意容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说话，哑巴了”盛长庚暴怒，摇晃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看你是过的太好，好了伤疤忘了疼？”

陆意容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后退，只是将目光移向别处，沉默以对。

“怎么？还不说话？”盛长庚最恨她这副永远置身事外的清冷模样，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看着我！现在我是盛家的主人！整个北平都在我脚下！你还有什么可依靠的！”

陆意容吃痛，眉头紧蹙，却仍紧咬着唇，不肯求饶。

盛长庚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中暴虐之气更盛。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角落里摆放的那把名贵的大提琴——那是陆意容的母亲就给她的遗物（盛长庚被关进大牢后，映雪把它送还了回来）。

他松开手，指着那把大提琴，恶意地笑道：“听说你拉琴技艺冠绝北平，我今日难得有闲，你何不弹奏一曲，以助酒兴？”

陆意容脸色微变：“我近日心境不佳，恐污了……大爷的耳朵。”

“心境不佳？”盛长庚哈哈大笑，“是因为没想到我又回来了，你心里不痛快了吧？我偏要听！不仅要听，还要听欢快的！就拉……拉那首《十八摸》吧！”

《十八摸》是市井勾栏里最粗俗不堪的淫词艳曲！他竟然让她拉这个！

陆意容猛地抬起头，眼中终于燃起了怒火和屈辱的火焰，声音颤抖：“盛长庚！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盛长庚面目陡然狰狞，“我就是要欺你！又如何？！陆意容，别忘了你的身份！好像这把琴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说我要是点把火，这个会烧出什么色的火焰？”

“来人，上火把...”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仆役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别，我拉...”

陆意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浑身发抖，她死死地盯着那把大提琴，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她不能...

良久，在盛长庚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逼视下，她缓缓走到大提琴前，坐了下来。手指颤抖地抚上琴弦，却迟迟没有动作。

“快拉！”盛长庚催促道。

陆意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她手猛地一拉——

“铮——！”

一声刺耳裂帛之音骤然响起！并非曲调，而是她用力过猛，生生将一根琴弦拉断了！

断弦犹自震颤，发出嗡嗡的哀鸣。

陆意容抱着大提琴，站起身，直视盛长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弦已断，曲难成，今日拉不了，我去修琴...”

“滚，死远点...”

她不再看他一眼，抱着琴挺直脊背，决绝地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清冷而孤傲的背影。

盛长庚被她最后那眼神看得心中一悸，随即是无边的恼怒！他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陆意容！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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