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引蛇出洞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晴空万里，吃过午饭，天色就阴沉下来，乌云堆叠，闷雷声由远及近。
何雨柱站在民政局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老张端着茶缸溜达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瞅啥呢何科长？这破天儿，估摸着要下大雨了。”
“嗯，应该是要下了。”何雨柱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他说的不仅是天气。
下班时分，憋了半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冲到院门口的屋檐下，衣服湿了大半。
刚站稳，就看见聋老太也拄着拐棍从外面匆匆回来，蓝布褂子的肩头深了一块。
“老太太，您也赶上下雨了？”何雨柱招呼道。
聋老太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人老了，腿脚慢，差点淋在路上。”
她看了眼何雨柱湿透的肩背，“柱子，赶紧回去换衣裳，别着凉。”
“不碍事。”何雨柱笑了笑，目光扫过她裤脚和布鞋上沾着的泥点。
那泥颜色发深，带着黏性，不像附近胡同的土。“您这是从哪儿回来？路上还挺泥泞。”
聋老太捶了捶腰：“就去前街供销社转了转，想买点东西，没合适的。”
她答得自然，眼神却避开了何雨柱。
何雨柱心里顿时有数了，前街供销社门口是水泥路，哪来的泥？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露出关切：“这种天气，您老少出门。需要什么跟我说，我顺手捎回来。”
“你有心了。”聋老太点点头，不再多说，拄着拐棍回了屋。
何雨柱看着她关上门，眼神渐冷。
这场雨，倒是意外地帮他验证了一些猜测。
第二天休息，何雨柱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不仅买了自家吃的，还特意多称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一包青菜。
回到院里，他直接去后院敲响了聋老太的房门。
“老太太，我柱子。今儿买多了菜，天热放不住，给您分点儿。”
门内安静了一下，才传来动静。
门开了条缝，聋老太探出半张脸，看到何雨柱手里的肉和菜，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怎么好意思……”
“街里街坊的，客气啥。”何雨柱不由分说，将东西往前一递，顺势迈了半步，半个身子卡在门缝处，“我帮您拿进去，沉。”
不等回应，他已经侧身挤了进去。
屋里比外面暗，那股混合着陈腐和檀香的气息更浓了。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炕上被褥整齐，小佛龛前香炉积着厚灰，那根紫檀木拐棍斜靠在炕沿边。
“放桌上就行。”聋老太跟进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何雨柱把肉菜放在掉漆的八仙桌上，视线扫过桌角。
那儿放着几张裁切整齐的旧报纸，旁边还有支笔尖很秃的铅笔。
“老太太还看报学习呢？”他笑着问。
“瞎看，解闷。”聋老太挪动脚步，看似无意地挡住桌角。
何雨柱不再多看，转而说：“这肉您炖着吃，烂乎。要是不够咸淡，您言语声，我那儿有酱油。”
“够了，谢谢你啊柱子。”聋老太脸上挤出笑容。
从屋里出来，何雨柱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刚才短暂的接触，他的意念已经将那根拐棍和桌角的情况探知清楚。
拐棍头部有精巧的微型机关，内部中空。
桌角的报纸和秃头铅笔，更像是密写工具的配置。
那铅笔的磨损程度，也肯定不是偶尔划拉几下能造成的。
午后，何雨柱去见了陈永贵，将聋老太的异常举动、泥泞的裤脚、屋内的发现都做了汇报。
陈永贵听完，沉默片刻：“泥泞的裤脚……城西有片废弃的染料厂，靠近河道，前几天刚下过雨，那儿的土就是这种黏性很强的红泥。”
他抬起眼，“那里地形复杂，确实是个接头的理想地点。”
他看向何雨柱：“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她已经开始警惕了。”何雨柱冷静分析。
“直接试探风险太大。我想给她创造个机会，让她自己动起来。”
“引蛇出洞？”
“对。”何雨柱点头，“她不是怀疑我吗？那我就给她点‘安心’的讯号。让她觉得，我只是个运气好的普通干部，苏青柠的事是巧合，并未深究，对她更无威胁。放松之下，她才更容易露出马脚。”
陈永贵沉吟片刻，同意了何雨柱的方案。
从陈永贵那里出来，何雨柱心里已经有了完整计划。
他就像个有耐心的猎手，布好了陷阱，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
几天后的傍晚，何雨柱在院里和许大茂下象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后院听见。
聋老太太不聋，她比谁耳朵都好。
“柱哥，可以啊，最近棋艺见涨！”
“涨什么涨，瞎走。”何雨柱语气随意，“就是前段时间心里憋闷，下了几盘散散心，现在事儿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
“要我说，那个苏老师走了也好，”
许大茂压低声音，“漂亮是漂亮，总感觉不太踏实。还是咱四九城的姑娘根子正！”
何雨柱落下一子，语气带着刻意表现出来的释然：
“嗨，人都调走了，还提这干嘛。可能就是没缘分。我现在啊，就想着把工作干好，把雨水照顾好，别的，懒得想。”
他这话，既是说给许大茂听，更是说给某个可能在暗中倾听的人。
棋局散场，各回各家。
饵，已经撒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表现得一切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安分”，下班就回家，除了和许大茂等人闲聊，几乎不与其他邻居过多接触。
他对聋老太，也恢复了往常那种礼貌但不过分亲近的态度。
他能感觉到，那道暗中审视的目光，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一丝探究后的“了然”。
蛇，开始放松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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