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的名字

第二天，四合院仿佛被分成了明暗两块。

东跨院依旧安静。何雨水被早读和写大字填满，偶尔支棱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何雨柱照常上班，对院里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压低的议论视若无睹。

内务部里（统一换名了，发现写这个名字不要紧），老张一见他，立刻凑上来。

这回消息更确凿了：“何科长，定了！轧钢厂工级考核结果贴出来了！刘海中，六级！贾东旭，四级！易中海……也是四级。”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何雨柱“嗯”了一声，翻开文件夹，表示话题结束。

老张挠挠头，觉得这何科长真是越来越没趣了。

但何雨柱对这些八卦确实是没什么兴趣啊！

老张也是的，整天就讲些有的没的，跟他说多了，影响智商。

下午，何雨柱请了会儿假。

何雨水学校要交一份什么思想汇报，要求用特定的稿纸，小丫头昨天忘了说，早上才火急火燎地求他帮忙。

他跑了两家文具店没买到，想起文化站那边有时候会有些内部流通的文具纸张，便拐了过去。

文化站比平时更安静些，只有一个老大爷在角落打着瞌睡。

何雨柱走到靠里的办公区，想找管理员问问。

刚绕过一排书架，就看见一个穿着素净格子衬衫的背影，正踮着脚，在文件柜上层翻找着什么。

是那个见过几次面的姑娘。

她似乎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专注地寻找着，手指划过一摞摞纸张。

何雨柱停下脚步，出声问道：“同志，请问管理员在吗？”

那姑娘闻声转过身，见是他，眼中掠过一丝轻微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柔：“王管理员刚才出去了，可能一会儿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买点稿纸，学校要求的那种。”何雨柱说明来意。

“稿纸……”她微微蹙眉想了想，“那边柜子里好像还有一些，我帮你看看。”

她说着，走到旁边一个矮些的柜子前，蹲下身打开柜门，仔细翻找起来。

何雨柱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利落地从一堆杂物里找出了一沓符合要求的稿纸，递给他。

“谢谢。”何雨柱接过稿纸，准备付钱。

“不客气。”她轻声应道，走到管理员的桌子旁，拿出登记本，“需要在这里登记一下。”

何雨柱拿出钢笔，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单位和姓名。

写完，他顺势将本子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接过本子，拿起笔，在自己经办人那一栏，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林雪音”三个字。

字迹清秀，带着笔锋。

何雨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麻烦林同志了。”

“应该的。”林雪音合上登记本，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如水。

没有多余的寒暄，何雨柱拿着稿纸，道别后便离开了文化站。

整个过程平淡得像一阵风吹过，连涟漪都未曾惊起。

何雨柱总算知道了姑娘的名字，但也仅此而已。

回到四合院，考核结果带来的震荡正在持续发酵。

前院，阎埠贵见他拿着稿纸回来，立刻丢下修剪月季的剪刀，凑上来：

“柱子，稿纸买着了？哎呀，现在这东西是紧俏。对了，结果出来了你知道了吧？老刘这回可是露了大脸了！六级工啊！贾家小子也不错，四级！老易……唉，也是四级，不容易啊。”

他话里话外带着打探，想看看何雨柱的反应。

可是他该有什么反应？内务部跟轧钢厂有鸡毛关系啊！

可能他们结婚的时候会过来登记一下，就这么点关联，但现在这事是街道办的事。

何雨柱继续打断施法，只应了句：“阎老师忙着。”

脚步没停，直接穿过月亮门进了中院。

中院里，贾家门口聚着几个人，贾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正大声说着：

“我们家东旭就是随他爹，脑子灵，手也巧！高师傅都夸他呢！”

贾东旭在一旁，虽然努力克制，但那股扬眉吐气的劲藏都藏不住。

刘海中家更是热闹，不断有人进出道喜。

他本人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地跟人说着考核时的“惊险”细节，如何沉着应对，如何展现高超技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易家。

房门紧闭，听不到一点声响，仿佛没人在家。

但何雨柱推车经过时，能感觉到那扇门后面沉甸甸的压抑。

许大茂靠在自家门框上，嗑着瓜子，瞧着中院这出戏，见到何雨柱，立刻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

“瞧见没？几家欢喜几家愁。易老头这下算是彻底歇菜了，四级？哼，我看也就是个安慰奖。”

何雨柱没接茬，这个时候就不在人家伤口撒盐了，把车推进东跨院。

何雨水正在院里跳格子，看到她哥手里的稿纸，欢呼一声跑过来：“哥！你买到了！太好了！”

“嗯，下次自己记牢。”何雨柱把稿纸递给她。

“知道啦！”何雨水宝贝似的抱着稿纸，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外面都说刘大爷考上六级了，东旭哥也考上四级了，易大爷……好像考得不好？”

“大人的事，小孩别瞎打听。”

何雨柱揉了揉她脑袋，开始发招：“作业写完了？”

何雨水吐吐舌头，抱着稿纸跑回屋了。

晚饭时，何大清提了一句，他三级厨师的证，厂里已经认了，但没法按照三级厨师的标准发放，因为也没有这个标准，只能是补贴上多给一点。

何大清现在是食堂副主任，也没什么可升官的。

静姝笑着给他夹了菜。

晚上何雨柱拿油菜花做了个菜，书友要吃。

何雨水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东跨院里，气氛一如既往。

夜幕降临，院里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某些变化已然发生。

刘海中家的灯光亮堂，说话声都带着底气。

贾家偶尔还有抑制不住的笑声传出。而易家，依旧是一片死寂。

何雨柱站在东跨院门口，看了一眼那片沉寂的黑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关门，落栓。

外面的风风雨雨，人情冷暖，都被这扇门隔开了。

他现在想的，是明天该怎么跟陈永贵提电风扇的事。

考核的结果，别人的悲喜，于他而言，还不如一阵夏夜的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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