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精益求精

广交会的参展资格像一道明确的指令，让整个红星纸盒厂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精准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市轻工局特批的、质地坚韧平滑的特种纸板和一应物料很快到位，堆满了院子角落。

马厂长如今来得勤了，主要负责与上级工作组对接，协调物资和手续，脸上总带着笑。

王主任则退回到她街道办主任的本职，偶尔过来看看，确保街道层面的支持到位，但不再插手具体生产。

何雨柱心知肚明，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他能毫无掣肘地投入到最关键的技术攻坚中。

核心任务，是何雨柱提出的“镇场之宝”

一座高度超过六十公分，结构极其复杂，并且部分部件可以活动的微缩天坛祈年殿模型。

这个想法一提出，连刘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刘老难得地用了更亲近的称呼，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祈年殿，三层重檐，攒尖顶，斗拱层叠，光是静态做出来，已经是难如登天。还要让它能动？这……这纸板它受得住吗？结构怎么承力？”

“正因为难，才要做。”

何雨柱耐心解释道：“广交会上不缺精美的手工艺品，我们要做的，是让别人一看就记住，就惊叹‘这怎么可能用纸做出来’的东西。可动的结构，就是活的展示，能直接把我们的技术含量和智慧摆到台面上。”

他铺开连夜画好的草图，不是最终效果图，而是密密麻麻的结构分解和力学分析简图。

“刘师傅，您看，我们不求全部能动。主要攻克两个点：

第一，最顶层的鎏金宝顶，设计成可以缓慢旋转的。

第二，底层的一部分廊柱和隔扇门，做成可以模拟开合效果的。”

他指着图纸上几个关键的连接点：

“旋转的宝顶，核心在于一个极小的、隐藏的轴承结构，我们可以用硬木切削。

配合纸板制作的、带有自润滑涂层的卡槽，只要精度够，摩擦力就能降到最低。

至于廊柱和门，我们用一种改进的、带有限位功能的活页榫卯，动作幅度不大，但足以展示其精巧。”

刘老俯身，几乎将脸贴到了图纸上，粗糙的手指沿着线条一点点移动，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过了许久，他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烟味的浊气：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法子……理论上，好像真能试试！”

攻坚开始了。最大的难点在于材料的极限和精度。

祈年殿的圆形穹顶和层层收拢的屋檐，对纸板的弯曲定型、榫卯的精准度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何雨柱几乎住在了厂里。

他凭借过人的空间想象力和对结构的理解，反复计算、画图、修改。

刘老则带着几个最顶尖的女工，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制作圆形穹顶时，最初的版本总是无法完美闭合，或者闭合后稍有外力就变形。

何雨柱观察了整整一天失败品，忽然动手调整了穹顶骨架的几条主要支撑肋的弧度，并增加了几条看似冗余的交叉加强筋。

“力的传导路径要变一下，”

他解释，“让压力更均匀地分散到整个球面，而不是集中在几个点上。”

女工们依言尝试，当那个浑圆、坚固的穹顶终于在手中成型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可动的宝顶更是难题。

硬木轴承由刘老亲手打磨，要求光滑如镜，尺寸不能有丝毫偏差。

负责制作配套卡槽的女工李姐，失败了不下五十次，不是太紧转不动，就是太松乱晃。

何雨柱没有催促，只是在旁边看着，偶尔在她气馁时说一句：

“不急，再试试把卡槽内侧这个斜面角度，再减小半度看看。”

李姐咬着牙，凭着股不服输的劲头，终于在无数次微调后，做出了一个松紧适度、转动顺滑的完美卡槽。

当那个小小的宝顶被轻轻一推，在穹顶上平稳旋转起来时，李姐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何雨柱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称赞道：“干得漂亮！”

时间一天天过去，祈年殿的部件一个个被制作出来，其精巧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有的产品。

女工们在何雨柱的严格要求和高强度实践中，手艺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她们自己都难以置信能做出如此精妙的东西。

马厂长来看过几次，每次都被那逐渐成型的、美轮美奂的模型震撼得说不出话，只能反复叮嘱：

“小心，再小心！这可真是咱们的宝贝疙瘩了！”

终于，在广交会开幕前半个月，所有的部件准备就绪，进入了最后的总装阶段。

这是最紧张的时刻。何雨柱和刘老亲自上手，带着赵大姐等几个核心骨干，对照着图纸，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将成千上万个零件，按照严格的顺序，一一拼合。

“咔。”

“咔。”

清脆的榫卯咬合声在寂静的车间里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片屋瓦严丝合缝地扣上，当那个鎏金宝顶被轻轻放置在穹顶中央，并随着何雨柱的手指微拨开始缓慢、稳定地旋转时，整个车间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

一座通体由纸板构成，却凝聚着建筑之美、力学之巧和匠心之魂的微缩祈年殿，静静地矗立在工作台上。

它线条流畅，气势恢宏，细节逼真，那缓缓转动的宝顶和可以轻微开合的隔扇门，仿佛赋予了这座纸制宫殿以生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件倾注了他们无数心血的杰作。

刘老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又在半空停住，喃喃道：“老祖宗……这东西，算是没给您丢人……”

何雨柱环视着周围一张张脸庞，注视着这个超越时代的超大型手办！

没有错，就是手办！何雨柱后世玩过类似的玩具，但后世的会更加简单。

也很好买到。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装箱。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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