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登门记
五八年六月的四九城，暑气还未全来。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从部里回来，车把上挂着条刚买的五花肉。
走的后门，肉自然是空间的。
陈永贵站在东跨院的枣树下，手里拿着本《北洋画报》在翻看。
何雨柱担心有毛毛虫光顾他的头发。
很可惜，没有。
“陈叔。”何雨柱支好自行车。
陈永贵放下画报：“明天去林家吃饭？”
何雨柱点点头。
这是上周末在北海公园，林雪音亲口邀请的。
“林家老爷子是机械厂的工程师。”
陈永贵顿了顿，“他们家与陈云浩先生是世交。”
这信息，何雨柱也知道。
陈永贵为了下属的事也是操碎了心。
不过他是刚从雨水那边得知这个信息的，并非故意打探。
闲聊几句，陈永贵分享了他当年第一次登门的经验，没有留下吃饭，走了。
何雨柱把五花肉放进厨房的水缸里冰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带什么礼物。
第二天晌午，何雨柱提着两坛陈年花雕，按响了兵马司胡同一个小院的门铃。
开门的正是林雪音，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的衬衫，看见何雨柱，脸颊微微泛红。
“来了？”她轻声说，侧身让何雨柱进门。
小院不大，但收拾得齐整。墙角种着棵海棠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
正屋门帘一挑，走出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穿着灰布中山装，袖口磨得有些发白。
“伯父。”何雨柱上前一步，把酒递过去，“听说您好这口。”
林父接过酒坛，看了看泥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哟，这还是绍兴老号的呢。”
嗯，确实是，而且很贵，何雨柱通过关系买来的。
这时林母也从屋里出来，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
她打量了何雨柱一眼，目光在他那双修长的手上停留片刻。
“快屋里坐。”林母笑道，“雪音，去沏茶。”
堂屋布置得素雅，墙上挂着幅《兰亭序》的摹本。
何雨柱在红木椅上坐下，注意到条案上摆着个黄杨木雕的笔筒，雕工很是精致。
“听陈处长说，你在部里工作？”林父递过一支烟。
何雨柱接过烟，却没点：“在内务部社会科，做些优抚工作。”
林母端茶进来，听见这话，接口道：“内务部社会科好啊，都是文化人。雪音她爸就爱和文化人打交道。”
额，其实社会科分配的工作，对市井方面会更加细致一些，但里面的人文化，还行。
特别是老张。
林雪音捧着茶盘进来，给每人斟了茶。
何雨柱注意到她斟茶的手法很讲究，七分满，不多不少。
讲究人。
“伯父在机械厂主要负责哪方面？”何雨柱问。
“轧钢设备。”林父扶了扶眼镜，“最近在搞双辊轧机的技术改造，头疼得很。”
何雨柱沉吟道：“德国曼内斯曼的斜辊穿孔技术，或许可以参考。”
林父眼睛一亮：“你也懂这个？”
“在部里看过些资料。”
林母插话道：“老林，先让人家喝茶。何同志，听说你爱看书？”
“闲时翻翻杂书。”
“哦？”林母来了兴致，“都看些什么？”
“最近在看《清稗类钞》。”
林母眼睛一亮：“这书可不好找。雪音她外公在世时，最爱收集这类笔记小说。”
这时，林雪音的弟弟林建军从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
看见何雨柱，他愣了一下，规规矩矩地喊了声“何大哥”。
午饭很丰盛，四菜一汤。
林母亲自下厨做的红烧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
“听说何同志是四合院长大的？”林母一边布菜一边问。
“是，住南锣鼓巷那边。”
林父抿了口酒：“四合院好，接地气。”
何雨柱尝了口红烧肉，火候恰到好处：“伯母手艺真好。”
林母笑道：“这是苏州做法，要加黄酒的。听说她静阿姨是南方人？”
“祖籍无锡。”这里说的是何雨柱的继母，并非冒犯，题中应有之义，非常考验人情世故。
“难怪。”林母点头，“看你吃饭的样子，就像南方人，斯文。”
其实何雨柱原身是南方人，并非静姨的耳濡目染。
林建军扒着饭，突然插嘴：“何大哥，你会修自行车吗？我的车链子老是掉。”
何雨柱笑笑：“待会儿我帮你看看。”
饭后，何雨柱果然帮林建军修好了自行车。林父在一旁看着，频频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就一点小问题，很容易的。”
林母收拾完碗筷，也过来坐下：“何同志，听说你还会外语？”
“工作需要，学过一些。”
林父感慨道：“现在国家建设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既要懂技术，又要通外语。”
夕阳西斜时，何雨柱起身告辞。林母包了一包自制的桂花糕让他带上。
“有空常来。”林父送他到门口，“下次咱们再聊聊轧钢技术。”
林雪音送他出胡同。
走到胡同口，她轻声说：“我爸妈好像挺喜欢你的。”
何雨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前些天在琉璃厂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林雪音打开纸包，是枚青田石的书签，上面刻着“读书得趣”四个小字。
“谢谢。”她抿嘴一笑，脸颊又红了。
回到四合院，何雨水正在院里洗衣服。
“哥，怎么样？”她挤挤眼睛。
何雨柱把桂花糕递给她：“挺好的。”
何雨柱走进自己屋里，在书桌前坐下。桌上那本《清稗类钞》还摊开着，他随手翻了一页，却是看不进去。
在当前年代，如果第一次会面过关，那么，婚事即将驶进快车道了！
第一次登门后，何雨柱又往林家去了几次。
第二次去时带了一刀宣纸，是林父喜欢的。
第三次拎了条活鱼，林母留他吃了晚饭。
渐渐熟了，林建军见了他就缠着问东问西，连巷口的邻居都认得他了。
这天何雨柱提了盒点心刚进院，就听见林母在屋里说：“这孩子实在，比那些光会说的强。”
林父应道：“是个过日子的人。”
林雪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西瓜，听见父母的话，低头笑了。
何雨柱站在海棠树下，看着这一家子。
夕阳把树影拉得老长，他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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