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爱可以是放手

就在车子发动的瞬间，副驾驶的人总算吃力的睁开眼，却无神的盯着虚空。

“江海宸。”陆寂声喊他，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还发着颤，“你懂吗？一无所有……”

江海宸余怒未消，但还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一无所有的？”

“我是说……”他看见副驾驶座那人转过头看自己，只是那双向来阴郁的眼睛里难得出现了孩童般的迷茫与无助，“如果在你结婚前，一无所有，不像现在一样有身份地位和财富……”

“你，还会选择追求苏菀月吗？”

江海宸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这会还以为陆寂声在开玩笑，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你他妈诅咒我呢？”

然后就看见他半死不活的勾了勾嘴角。

可脸上看不到半分笑意。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这种反应吓得噎了回去，江海宸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认真的？”

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可，他在少年的眼里只看见了一滩死水。

江海宸点燃了第四根烟。

这次他没有抽，任由白色的烟雾弥漫整间车内。而在这片烟雾缭绕中，就连他的表情都变得模糊。

沉默了几秒，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然不会。”

“我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又何必去耽搁她？陆寂声，爱也可以是放手。”

他看起来疯，爱而不得之时也没少玩什么强制或囚禁的把戏。

可实际江海宸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千百次算计，他知道没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苏菀月，也没人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他其实早就赢在了起点。

而……如果江海宸真的是个普通人，一无所有，给不了她优渥的生活，不能让她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追求梦想……

“如果和我在一起反而可能让她跟着我吃苦，受委屈……那我不会将她拉入泥潭。”

人不能这么自私，在明知自己给不了她好生活的情况下，还要强迫她与自己沉沦。

“陆寂声，那不是爱，是束缚，是负担。”

这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陆寂声垂着头，看似面无表情，实际指尖早已无意微微蜷缩起来。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重拳击打，一下一下，逐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何尝不知道江海宸所说的这些道理？

不过是不愿面对，也不肯接受宋绯晚会有离开自己身边的一天。

他一直以来的不安、自卑、惶恐，都在这一刻被好友直白的言语剖开，摊在明面上。

是啊，他陆寂声不过是个离了陆家就一事无成的废物，凭什么奢望站在那么耀眼的宋绯晚身边？

就像江海宸说的，自己如今的模样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她的束缚。

他甚至连默默支持她都做不到。

车内的氛围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江海宸发动了车子，飞驰而去。

他知道自己的话给陆寂声带来的冲击有多大，体贴的留下了足够他思考的时间。

车子最后停在了陆寂声的公寓楼下。

江海宸盯着他下了车，却在他要关车门时探过半边身子拉住他的手腕。

“陆寂声，别做傻事。”

“上去之后，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别想太多，宋绯晚不会愿意看到你出事的。”

陆寂声低低的“嗯”了一声，江海宸这才松开了拉他的手，看着他落寞的走向楼道。

公寓比起前些日子，好像又变得更死气沉沉了，连阳台的绿萝都掉光了叶子，陆寂声的存在成为了屋里唯一的活人气息。

他站在门口发了会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该换鞋，于是慢吞吞的把自己收拾好，才走到浴室照镜子，一点点拆开额角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

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

由于并未去医院做细致处理的原因，伤口皮肉外翻，边缘也被闷得红肿。

本是看着都能感觉到疼的架势，陆寂声却像失去了痛觉，自残般的用冷水冲洗着伤口，很快使得尚未愈合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丝血液。

到最后他也只是重新换了块纱布，随意将情况逐渐恶化的伤口又缠了回去。

他没有开灯，客厅里一片黑暗，干脆就摸索着一下软倒在沙发上，依旧出神。

只要停下手中的事，脑海里就不自觉浮现出宋绯晚的脸，以及那些令他感到不愉快的破事……

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整晚。

在天亮时，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的陆寂声鬼使神差打开电视，却看见了爱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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