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将的试炼

陆沉直视将军虚影的眼睛。"我需要接触节点核心，阻止镜域崩塌。"

将军的长戟纹丝不动。"每个来到此处的人都声称自己肩负使命。你的证明在哪里？"

姜野忍不住上前。"我们没时间玩这种猜谜游戏！现实世界危在旦夕！"

苏晚拉住她。"这位将军是节点的守护者。强行突破只会触发防御机制。"

陆沉向前迈了一步。他掌心的余烬随着他的动作明亮起来，火焰般的流光在空气中划出轨迹，如同书写着无形的誓言。"我不擅长言辞。但我可以向你展示我背负的一切。"

他伸出左手，余烬的光芒笼罩将军的虚影。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两人之间流转——火灾现场舔舐一切的猩红火舌，赵衍唇角最后那抹释然的弧度，旧书店里泛黄书页散发的霉味与墨香，还有那些在镜域深处终于得以安眠的灵魂的低语。

将军的虚影微微震颤。他看到了陆沉作为消防员冲进火场的决绝，看到了他面对战友牺牲的无尽愧疚，看到了他吸收他人痛苦时的坚韧。

"你承载了太多。"将军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冷。

"还有人承载着更多。"陆沉收回手，"每个在镜域中徘徊的灵魂，都值得一个安息之处。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东西。"

将军沉默片刻。突然，他手中的长戟化作一道寒光直刺陆沉面门。

陆沉本能地抬手格挡。余烬在他掌心瞬间凝聚成一面火焰盾牌。长戟与盾牌猛烈碰撞，迸发出的光芒刺目如正午的太阳，将周围的景象都吞噬殆尽。

在光芒最盛时，陆沉看到了将军的记忆碎片——硝烟如浓雾般遮蔽天空，士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麦秆般倒下，唯有一面残破的战旗，依旧在尸山血海中固执地飘扬。

"仅凭蛮力无法通过考验。"将军的声音带着穿越铁与血的风雷之声，"告诉我，你为何而战？"

陆沉感到盾牌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咬紧牙关，火焰在周身流转。"我为那些无法继续战斗的人而战。为那些应该被记住的往事而战。"

"很动听的理由。"将军的虚影在冲击中愈发清晰，"但每个站在这里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是像铃铛会那样彻底净化，还是像镜塔七席那样全盘保存？"

陆沉突然撤去了盾牌。这个举动让姜野失声惊呼。

长戟在距离他咽喉一寸处骤然停住。

"我选择第三条路。"陆沉平静地说，"执念不该被消灭，也不该被永久囚禁。它们需要的是理解和转化。"

将军的长戟缓缓收回。"继续说。"

"我见过太多被困在过去的灵魂。他们不是需要被净化的污秽，而是需要被倾听的故事。"陆沉手中的余烬重新亮起，这次的光芒温暖如冬夜炉火，柔和似春晨曦光，"我要做的不是守护一个冰冷的系统，而是为这些故事找到归宿。"

将军的虚影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表情——一丝几不可见、却如同冰河解冻般的微笑。"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他是谁？"

"你的前辈。上一任平衡之席的继承者。"将军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最终失败了。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了自己的选择。"

陆沉感到心中一紧。"他做了什么选择？"

"他试图独自承担所有执念，结果被无尽的记忆洪流吞噬。"将军的声音渐渐飘远，"记住，真正的平衡不是靠一个人维持的。你需要同伴，需要理解自己的极限。"

随着将军虚影的消散，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荒芜的古战场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的石台，上面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镜片。

"那就是节点核心！"苏晚快步上前，启动记录仪开始分析。

姜野却警惕地环顾四周。"太简单了。铃铛会怎么可能没在这里设防？"

陆沉走向石台，每靠近一步就感觉周围的压力增大一分。当他伸手要去触碰镜片时，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

"需要认证。"苏晚查看数据流，"只有特定的能量签名才能接触核心。"

陆沉掌心的余烬自动飘向镜片。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镜片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区域笼罩。

光芒中，陆沉看到了七个不同的场景——每个场景都对应着一个节点，每个节点前都站着一位守护者。有学者模样的老者，有身披祭司长袍的妇人，还有看起来像普通工匠的中年人。

"七位守护者，七种考验。"一个声音在陆沉脑海中响起，"通过所有考验，你才有资格重启平衡系统。"

景象突然切换。陆沉看到柳沉舟站在某个节点前，他身后的铃铛会成员正在与守护者激战。

"时间不多了。"陆沉收回意识，"柳沉舟已经攻破了两个节点。"

姜野握紧拳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苏晚却皱起眉头。"不对劲。根据刚才读取的数据，这个节点的能量水平异常低下。就像......有人已经来过了。"

三人同时看向石台。那枚镜片虽然仍在发光，但光芒确实比预想中微弱。

陆沉伸手触碰镜片。这一次，屏障没有出现。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镜片表面时，一段记忆直接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姜澈的身影。他站在石台前，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镜片的光芒正通过那装置被源源不断地抽走。

"哥哥？"姜野惊呼，显然也接收到了同样的记忆影像。

影像中的姜澈转过身，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帷幕，直接落在他们身上。"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他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柳沉舟以为他在利用我，实际上是我在利用他。"

"你在做什么？"陆沉对着影像发问，明知得不到回答。

"节点能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姜澈的影像继续说道，"柳沉舟摧毁的只是空壳。但时间有限，他很快就会发现真相。"

影像开始闪烁。"去找守夜人。他们知道剩下的节点在哪里。记住，不要相信镜塔七席，他们中有人已经倒向了铃铛会。"

影像到此中断。镜片的光芒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气的普通玻璃。

姜野一拳砸在石台上。"他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

苏晚若有所思。"也许他不能。如果镜塔七席中真有叛徒，任何直接通讯都可能被拦截。"

陆沉拾起那块已经失去光泽的镜片。它在他手中微微震动，仿佛一只即将停止心跳的鸟儿，仍残留着最后一丝生命的悸动。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姜野问道，"按照他说的去找守夜人？"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数辆黑色越野车正朝他们疾驰而来，车身上的铜铃标志清晰可见。

"看来有人不打算让我们慢慢考虑。"苏晚快速收拾设备。

陆沉将失去能量的镜片收进口袋。"先离开这里。守夜人的事，路上再商量。"

他们朝着与来路相反的方向撤退。陆沉回头看了眼石台，将军虚影曾经站立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但他能感觉到，那位古将的意志仍在某处注视着他们。

姜野一边跑一边检查武器。"我哥哥到底站在哪一边？他救了节点，但又和铃铛会合作。"

"也许他哪边都不站。"陆沉说，"就像顾砚曾经说过的，这场争斗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他们钻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暂时甩开了追兵。在一片空地上，陆沉停下脚步，取出那块失去能量的镜片。

"你在做什么？"姜野问道。

"试试看能不能唤醒它。"陆沉将余烬的能量注入镜片。起初毫无反应，但渐渐地，镜片表面开始浮现出微弱的光纹。

光纹组成了一个坐标。

苏晚立刻进行定位。"这是......海上？距离海岸线两百海里左右。"

"守夜人的基地？"姜野猜测。

陆沉凝视着坐标。"也许是下一个节点。或者两者都是。"

镜片上的光纹突然变化，组成了四个汉字：信任试炼。

"什么意思？"姜野皱眉。

陆沉收起镜片。"我想，下一个考验已经开始了。"

他们继续向海岸线方向前进。陆沉能感觉到口袋里的镜片在微微发烫，仿佛一颗即将萌芽的种子，在为某种蜕变积蓄力量。而远方的海平面上，第一缕曙光正在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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