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院烟火里的细碎时光

这一个月里，她原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连骡车都检修过两次，之前因为下雪，计划只能放下。

现在雪好不容易停了，可看着李温言每天天不亮就去巷尾找师傅，回来时眼里闪着的光，她实在狠不下心打断。

老头依旧每天在老槐树下等，教武时严肃得很，纠正动作时会用拐杖轻轻敲李温言的胳膊，却总在休息时，给孩子揉一揉。

夏晚月看在眼里，偶尔会多做一份饭菜，让李温言带去，老头起初不肯收，后来也默认了，只是会在李温言练完武后，多教他半个时辰。

变故发生在一个夜晚，那天夏晚月被声音惊醒，隐约听见院外传来“扑通”一声。

她披上衣服起身，拿起砍柴刀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就看见老头蜷缩在门口的屋檐下，脸色惨白，右腿的旧伤处渗出血来，把破布裤染得发黑。

李温言也醒了，跑过来抓住老头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师傅！你怎么了？”

老头咬着牙，想撑着拐杖站起来，却晃了晃又跌坐回去。

夏晚月没多问，上前扶起他的胳膊，触到的皮肤滚烫，显然是发了高热。

“先跟我们回家。”她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李温言连忙帮着扶，母子俩一左一右，把老头架进了院子。

把老头安置在柴房的小床上，夏晚月烧了热水，让李温言用布巾给他擦身降温。

又进空间里找出前世囤的退烧药，想了想又拿了消炎药出来。

找出之前逃荒买的草药，熬成药汁，搅拌在一起。

李温言守在床边，一会儿给师傅盖被子，一会儿摸他的额头，小脸上满是担忧。

夏晚月敲了敲门，将药递给李温言。

“阿言，药好了，给你师傅喂下去吧！”

李温言接过药后，夏晚月就将老头扶起来，再由李温言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进去。

老头昏昏沉沉间，偶尔睁开眼，看到夏晚月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李温言，眼底的防备渐渐淡了，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清晨，老头醒了过来，高热退了些，却依旧虚弱。

夏晚月叫来了大夫，大夫坐在床边，给老头看了看受伤的腿。

大夫仔细检查后，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说道：“这腿伤拖得太久，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又受了寒，积了旧疾，若要根治，有点难，先得慢慢调养。

“而且，老大哥这身体有很多暗伤，这身体也要好好调理，不然会影响寿数。”

夏晚月皱了皱眉，询问：“大夫，那该如何调养？”

大夫捋了捋胡须，思虑了一会。

“需每日服药，再配合针灸，饮食上也要多吃些滋补的。”

夏晚月点点头，把大夫开的药方记了下来，付了诊金将大夫送走。

李温言拉着夏晚月的衣角，担忧地问：“娘，师傅的腿能好吗？”

夏晚月摸摸他的头，“能好的，只要好好调养。”

接下来的日子，夏晚月每日去抓药、熬药。

还变着花样给老头做滋补的饭菜。

李温言也更努力地练习，想着以后能保护师傅和娘。

老头看着这对母子为自己如此付出，心中满是感动。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沉默寡言，开始给李温言讲更多的练武心得，也会和夏晚月聊聊家常。

夏晚月端来热粥，他看着碗里的青菜和米粒，里面还掺杂着一些碎肉，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多谢。”声音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应该的……”

夏晚月将碗放在一旁，再将老头扶起来，才把粥递到他手里。

“温言把你当亲师傅，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这儿住着养伤，等好了再说。”

老头没说话，只是慢慢喝着粥。

李温言凑过来，小声问：“师傅，等你好了，还教我打拳吗？”

老头抬眼看向孩子，嘴角难得牵起一点弧度，点了点头。

夏晚月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了决定。

去惠州的路可以再等等，至少现在，这个瘸腿的老头，不该再一个人蜷缩在巷口的屋檐下。

接下来的日子，老头就在小院里养伤。

夏晚月依旧每天置办一点东西，却不再急着定下启程的日子。

李温言练武的地方从巷尾挪到了院子里，老头坐在屋檐下指导，偶尔还会让夏晚月也学两招防身的招式。

夏晚月也乐的接受，她还没有练过这个世界的武功，不知道她现在的身手对上这个世界的武功会怎么样？

小院里的烟火气，因为多了一个人，似乎更浓了些。

只是夏晚月知道，等老头的伤好透，等李温言的招式再熟练些，他们终究还是要踏上去惠州的路。

——那里，才是她想给孩子们安的家。

天刚蒙蒙亮，柴房的门就先开了条缝。

瘸腿老头拄着拐杖，慢慢挪到院角的老槐树下，背靠着树干站定。

他没像往常那样等李温言，只是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上的旧纹。

——自从住进来，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跟过去的时光对峙。

没过多久，正屋的门也开了。

夏晚月拎着木桶走向井边，轱辘转动的“吱呀”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她瞥见槐树下的老头，随口问了句：“今日伤口还疼吗？”

老头回头，声音比刚来时温和些：“不碍事儿。”

说话间，李温言已经揉着眼睛跑出来，看到师傅就兴奋地喊：“师傅！今日教我昨天说的‘劈拳’好不好？”老头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早饭虽然简单却热乎的。

夏晚月煮了糙米粥，就着腌好的萝卜干，还有杂粮馒头。

小白坐在婴儿车里，小手抓着米糊碗的边缘，偶尔溅出几滴，李知夏就拿着布巾，小心翼翼地帮弟弟擦嘴，像个小大人。

老头吃饭慢，却从不剩一粒米，有时还会把自己碗里的馒头掰一半给小白，看着孩子吧唧嘴的模样，嘴角会悄悄弯一下。

饭后的时光最是规律。

李温言在院子里扎马步、练拳，老头坐在小马扎上指导。

拐杖时不时敲敲他的膝盖：“腿再绷直些，出拳要快，别拖泥带水。”

夏晚月收拾完厨房，又坐在屋檐下给小白把尿，偶尔抬头看一眼练得满头大汗的儿子，再看一眼认真指导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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