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决定留下苏老爷子。
两个孩子围在老头的旁边，听着老头讲故事。
夏晚月则带着小白回了房间，好一会儿一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平静，夏晚月才走了出来，就见两个孩子趴在老头的腿上，已经睡着了。
老头摸着两个孩子的后脑勺，眼里闪着慈爱的光。
“睡着了……”
老头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夏晚月点了点头，将两个孩子抱了回去。
………
几天后，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院中的石桌上，夏晚月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布包，就看见李温言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凑到瘸腿老头面前。
“师傅，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呀？”
老头原本正靠在槐树下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睁开眼，目光落在纸上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那是李温言前几日从外面捡回来的，上面印着些模糊的字，李温言觉得好奇，便捡了回来。
老头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点在“山”字上，声音比往常沉了些。
“这是‘山’，就是你以前见过的、很高的石头堆。”
李温言眼睛一亮：“师傅，你认识字？”
一旁的李知夏也抱着小白凑过来，小脑袋好奇地往纸上探。
老头沉默了片刻，指尖摩挲着纸面的纹路，缓缓点头：“以前学过一点。”
夏晚月站在不远处，心里微微惊讶。
这一个多月，老头从不多提过往，她竟没料到他还识得字。
正想着，就见老头起身，拄着拐杖走到灶房门口，指着墙上贴的“灶王爷”画像，又指着“福”字。
“这个是‘福’，是盼着大家都好好的意思。”
李知夏小声问：“师傅，那你有名字吗？我们总叫你‘师傅’，不知道你叫什么。”
老头的动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姓苏，叫苏甲。”
“苏师傅！”李温言立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苏沉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眼底的冷意又淡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三个孩子，又看了看夏晚月，忽然开口：“温言的武功，我会接着教，教他能护住你们为止。至于识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知夏和小白，“知夏也该学，以后遇到字，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等小白大些，也教。”
夏晚月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对着苏甲拱了拱手：“多谢苏师傅。”
苏甲摆了摆手，拿起地上的树枝，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地写起一、二、三。
“温言，你先跟着写，握笔要稳，就像你出拳一样，不能晃。”
李温言立刻捡起另一根树枝，学着苏甲的样子在地上画，虽然笔画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
李知夏也蹲在旁边，用手指跟着在石桌上描，嘴里小声念着：“一、二、三……”
小白躺在摇篮里，看着石桌上的痕迹，咯咯地笑着，小手挥舞着像是也要参与。
夕阳西下时，石桌上已经写满了简单的字。
苏甲坐在石凳上，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眼神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柔和。
夏晚月端来刚煮好的骨头汤，递给苏甲一碗：“苏师傅，歇会儿吧，喝碗汤，试一试味道。”
苏甲接过碗，喝了一口，香浓的骨头汤在嘴里散开。
他放下碗站了起来，右腿的旧伤彻底好了，不用再像往常那样半步一挪，却还是习惯性地把重心放得稳些。
李温言写完字，又去扎马步了，一抬头就见苏甲抬手出拳，动作不算快，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力道，拳风扫过空气时，竟有轻微的“呼呼”声。
“师傅的腿好利索了！”李温言兴奋地拍手，李知夏也抱着小白凑过来，小脸上满是欢喜。
夏晚月端着刚蒸好的馒头从灶房出来，看着苏甲挺直的脊背，心里的念头终于落了地。
吃饭时，夏晚月把一个白面馒头递到苏甲面前，比往常多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苏老爷子，您的伤彻底好了，按说该……”
她话没说完，就见苏甲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就收拾东西，不麻烦你们了。”
“不是麻烦。”
夏晚月打断他，声音比往常郑重。
“温言能有您这样的师傅，是他的福气。这一个多月，您待孩子们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
她转头看向李温言，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温言，你跟你师傅说，想不想让师傅留下来？”
李温言立刻站起来，跑到苏甲身边，小手抓住他的衣角，眼睛红红的。
“师傅，您别走！我以后好好学武、好好识字，等我长大了，我养您！”
李知夏也跟着点头，抱起小白，把怀里的小白往苏甲面前凑了凑。
“师傅，小白也喜欢您，他昨天还对着您笑呢！”
苏甲看着孩子们不舍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别过脸去，却没挣开李温言的手。
夏晚月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暖，继续说：“苏老爷子，您比我大一轮还多，按辈分，孩子们该叫您一声‘爷爷’。
我以后就叫您‘苏老爷子’，您要是不嫌弃，就留在这小院里，跟我们一起过日子，以后去了惠州，我们也带着您。”
“爷爷……”
李温言试探着喊了一声，苏甲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李温言的头，声音有些沙哑。
“哎。”
这一声应下，李知夏也跟着喊：“苏爷爷！”
连小白都像是听懂了，对着苏沉舟咯咯地笑，小手挥舞着想去抓他的胡子。
苏甲看着小白的笑脸，嘴角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眼眶却有些发热。
他漂泊了大半辈子，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小院里，有了一群喊他“爷爷”的孩子，有了一个能让他安心落脚的家。
从那天起，小院里的辈分就定了下来。
夏晚月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份苏甲爱吃的粗粮饼。
李温言练武时，苏甲会更严格地指导，却也会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
李知夏会把自己编的草蚂蚱送给苏甲，还会缠着他讲以前的故事。
就连小白，每次看到苏甲，都会伸出小手要抱抱。
傍晚时分，苏甲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教李温言和李知夏识字。
夏晚月能看得出来苏甲不普通，一个会武功又识字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想来这苏老爷子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夏晚月不喜欢去探听别人的秘密，只要他不危害到自己，自己也不愿意管，至少此时此刻，苏老爷子对待三个孩子都是真心的。
小院里，看到苏甲耐心地握着李知夏的手教她写“苏”字，看到李温言认真地跟着念“爷爷”的“爷”，夏晚月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至少安稳。
她知道，去惠州的路还在前方，但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牵挂，也多了一份温暖。
这方小院里的烟火气，因为苏老爷子的留下，变得更加浓郁，也更加像一个真正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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