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她的坦诚

她穿着简单的寝衣，外头随意披了件外衫，发髻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颊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睡颜中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疲惫。

昨夜混乱的记忆碎片逐渐回笼：寒毒的骤然爆发，刺骨的冰冷，模糊视线中那张写满焦急苍白的脸，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以及渡入口中那带着奇异药香和清甜的……

墨璟寒眸色骤然转深，复杂难辨。他不动声色地试图坐起身，细微的动静却立刻惊醒了浅眠的沈卿卿。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初醒的朦胧，却在接触到他已经睁开的双眼时瞬间清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王爷！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冷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墨璟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倚着床头，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仿佛要重新认识她一般。

沈卿卿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有些不自在，方才情急之下的关切褪去，想起自己守在这里的初衷，以及那大胆的决定，心跳不由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王爷，先喝点水吧。”

墨璟寒接过水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两人皆是一顿。沈卿卿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耳根微热。

室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最终还是墨璟寒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有些低哑，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冷清：“昨夜，是你？”

沈卿卿知道他所指何事，脸颊更热，垂眸低声道：“情急之下，冒犯王爷了……王爷的常备药无法送服，臣妾只得……出此下策。”

“你懂医术？”墨璟寒的问题直指核心，目光锐利如刀，不再给她任何闪躲的空间。昨夜她那娴熟诊脉、冷静指挥、甚至精准辨药的行为，绝非一个“略懂”可以解释。

该来的终于来了。

沈卿卿心脏砰砰直跳，手心沁出细汗。她抬起头，迎上他那探究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真诚而坦然：“是。臣妾近日……确实在研习医术。”

“从何处学来？”墨璟寒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据本王所知，沈家并未请过医道先生教你。你的变化，从落水之时便已开始。秋猎围场那精准的一箭，绝非侥幸。沈卿卿，你究竟是谁？”

最后一句，已是带着冰冷的质疑。

沈卿卿早有准备。系统是绝不可暴露的底牌，但其他的，她可以选择性地坦诚。

她苦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楚和自嘲：“臣妾还是沈卿卿。只是……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有些不同。”

墨璟寒眸光微凝。

“王爷可知，当初那场落水差点要了卿卿的命。”沈卿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和清晰的血色，“若不是王爷相救，卿卿怕是死在那潭湖水之下。”

她观察着墨璟寒的反应，见他神色未变，但眼神更深沉了几分，便继续道：“坠入湖底的那一刻，臣妾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或许是濒死之际幡然醒悟，或许是阎王爷觉得臣妾过往太过愚蠢不堪，不值得收留……侥幸捡回一条命后，许多事情忽然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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