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7）
两人向学校走去，江瑟主动开口，“我看你今天心情没那么糟嘛，是不是已经调节好了？”
季杨杨点点头，抿嘴浅笑，周身气息都伴着清风变得朝气蓬勃。
“我爸爸早上居然给我道歉了，我从来没想过他能做到这一步，反而觉得是我自己狭隘了。”
他说起来还是一副微微震惊的模样，语气里都带着不敢相信。
虽然昨晚意外听到父母的谈话他心中有数，但真正到了那一步就是很意外。
吃饭时他强装镇定，嘴角还紧紧绷直，其实心里已经软成棉花糖了。
“犯错道歉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啊，你感到不可思议是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认为自己和父母并不平等。
他们不肯低头，我们也不让步，彼此和好一般就互相给个台阶罢了，反正我觉得季叔叔已经是很难得的家长了。”
江瑟歪头看着他，季杨杨认真听讲，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迟疑，“我昨晚也跟他发脾气了，现在回想自己也有不对。”
“季杨杨，你这是开始反思了？”江瑟满含笑意，“我一开始见你感觉你很高冷，但现在我觉得你善良又敏感。”
第一次被人说善良的季杨杨产生些许错愕，在她眼里自己原来有那么好吗？
他莫名羞涩起来，偏过头不再看她，随口乱夸，“今天风景挺好的。”
“是挺好的，每天不都是这些树吗？”
江瑟说完季杨杨闹了个大红脸，快走了几步想要逃掉，但怕江瑟跟不上又坚决地后退了几步。
这怪异的行为令女孩不懂，询问道，“你这是练凌波微步呢？”
路上的小插曲随着越来越近的校门逐渐抛到脑后，江瑟到了班级后季杨杨看她坐下才缓缓往前走。
昨天的测验出来，江瑟理科全部满分，老师刚表扬完，霎时哇声一片，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而江瑟正悠闲地单手撑着脑袋欣赏窗外的桂花，初秋时期的桂花很香，整栋楼都可以闻到。
乔英子遥遥注视着少女，心底不禁感慨，有些天才是普通人如何追赶都赶不上的，她刷再多的题，也不可能考取满分。
她不知道宋倩对清华到底有什么执念，必须要分数高，才是一个合格的好孩子吗？
课间季杨杨拧开江瑟送他的绿茶喝了一口，手指敲击着桌面，温润的味道和关心都沁人心脾。
他眉眼弯弯，掏出手机查看自己买的香膏还有几天来到，到时他就可以和江瑟用同款。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像初次闻到时变得轻松自在，毕竟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能使他愉悦的并不是触摸不到的香气。
中午要去食堂吃饭，方一凡是基础班在最里面，他看到前面的季杨杨跑了几步追上，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
“季杨杨！你也是去一班吧！咱们俩顺路啊，反正都是在门口等人。”
季杨杨冷淡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肩膀活动了两下，不悦地开口，“拿回去。”
“嘿，你别那么生人勿近嘛，要不是江瑟学神脾气好，都忍不了你。”
方一凡还要说些什么，季杨杨皱眉和他拉开距离，“我们俩的关系不烦你费心。”
看着他真有点生气，方一凡不知道哪里踩到他雷点了，他惹事快认错也快，走到一班门口和他道歉。
“对不起啊季杨杨，我刚就是口直心快，你别放心上。”
接着他又自言自语，“你说咱们俩这么多年同班同学了，还没你和新来的同学关系好。”
季杨杨怕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影响江瑟的名声，紧急叫停，“江瑟父母和我父母熟识。”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我爸也和你爸熟识啊！”
季杨杨不理他了，方一凡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伸头叫道，“磊儿走了，咱们去吃饭。”
林磊儿头都没回，弯腰站在江瑟课桌前听讲，“表哥你先去吧，我问完江瑟这一道题。”
他对学习很上心，甚至每天五点就起来背英语单词，林磊儿对妈妈的爱太热烈，想要完成她生前的心愿。
考上清华是妈妈对他的期许，也是想让他能够靠学习有个出路，童文洁对他很好，他以后也要有能力回报。
方一凡催促，“晚点都没饭了，磊儿你不能光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啊。”
江瑟也探出头望去，果然看见季杨杨的身影，她喊道，“季杨杨，你先去吃饭吧，我们俩再探讨一下。”
她包里带了面包，倒是不担心食堂没饭，况且学校还有超市。
季杨杨听话地点点头，随后说道，“你还需要多长时间，我帮你把饭先打上能来得及吗？”
“我应该可以在饭凉之前赶到，辛苦你帮我打一份糖醋里脊和醋溜土豆丝，还有米饭。”
林磊儿是学霸，和聪明人打交道不慢，她可以很快讲完这道物理题。
“好，我先走了。”
季杨杨转身离开，跑起来去给两个人打饭，方一凡见他体贴的做法，开始效仿，然后拔腿飞奔。
等江瑟过去时饭菜的热度刚刚好，不烫嘴也不凉，她坐下露出微笑，“谢谢你啊季杨杨。”
“没关系，举手之劳。”
江瑟看向他的餐盘，惊喜道，“诶？你和我吃的一样啊？”
“对，这样直接让阿姨打了两份，比较方便。”
他吃了几口菜，江瑟忽然说道，“我回头把饭钱给你，或者下次刷我的卡。”
“不用，咱们俩的……咱们俩父母的关系那么好，就当我请你吃了。”
“好嘟，谢谢杨杨哥哥~”江瑟欢快地进食，腮帮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季杨杨耳朵染上红霞，差点烧了半边天，他眼睫轻颤，偶尔听一两句哥哥，也不是那么别扭嘛。
他唇角微扬，都没有剩饭，光盘行动进行完好，但是江瑟就不行了，阿姨手不抖，给的糖醋里脊太多了。
她看着小半盘，苦恼地挠了挠头发，眉眼低垂，季杨杨问她，“不喜欢吃吗？”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撑到对胃不好。”
季杨杨端了餐盘等她出去，送江瑟回了教室后，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转身去了楼下的超市。
男孩暗自琢磨，吃那么少，下午肯定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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